车队刚走不到半天,林昭还在原地盯着远去的轨道线发愣,一匹快马就从北边冲了过来。马上的人是义勇营的哨探,脸被风吹得通红,声音都变了调。
“大人!淮安段出事了!粮车翻了,有人死了!”
林昭猛地抬头:“死几个?”
“五个人……都是推车的民夫。”
苏晚晴立刻翻身上了马,手已经按在剑柄上。林昭没说话,翻身上马就往前冲。风沙扑脸,他咬着牙一句话不说,脑子里只有一件事——第二批粮车还没出发,信号却停了。
他们带了十名女兵,一路狂奔一百里,赶到现场时天已经快黑了。翻倒的车厢横在路上,粮食撒了一地,几具尸体盖着麻布,血从下面渗出来。四周静得很,连鸟都不叫。
苏晚晴蹲下看了脚印,又捡起一支断箭。她把箭头对着光看了看,低声说:“这不是流寇用的箭。角度是从高处往下射的,是伏击。”
林昭没吭声,弯腰从一具尸体旁边捡起一块铁牌。工部监理司的编号,刻得清清楚楚。他手指一紧,把牌子攥进了掌心。
系统光幕跳了出来:【检测到军需物资遭袭,任务安全等级下降至危险】。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冷得像冰。
“不是意外。”他说,“有人想断前线的粮。”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马蹄声。四个人骑着黑马从林子里出来,披着黑袍,脸上蒙着面巾。领头的那个翻身下马,走到林昭面前单膝跪地。
是秦枭。
“我接到你的信。”他声音低沉,“劫匪抓到了一个活的。”
林昭把腰牌递过去:“工部的人干的。”
秦枭接过牌子看了一眼,抬手摘下面巾。他的脸很瘦,下巴上有道疤,眼神像刀子一样。
“交给我。”他说,“一个时辰内让他开口。”
林昭点头:“我要真话,不要冤枉人,也不要放过人。”
秦枭没再多说,转身带着三个手下进了附近一间废弃的驿站。那里面关着一个被绑在柱子上的男人,胳膊受了伤,满脸是血。
审讯开始的时候,林昭站在门外。苏晚晴守在门口,手一直没离开剑。
屋里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秦枭问一句,那人不答,接着就是一声闷响,像是骨头被打断的声音。第三声之后,那人终于喊了出来。
“我说!我说!是张主簿让我来的!”
林昭走进去,站在角落里听。
“张主簿给了我们十个人腰牌,让我们半路把车掀了,说是‘修路不合格,必须停工’……但我们没想杀人,真的没想杀人!是那些民夫反抗,我们才动的手……”
秦枭冷冷问:“你们怎么知道车队路线?”
“有人画了图……就在三天前,有个穿官服的在路边记过里程,还量了轨道宽度……”
林昭心里一沉。
那是李元朗的人。
秦枭一脚踹翻椅子,直接拎起那人衣领:“谁给你的命令?李元朗还是张主簿?”
“是……是张主簿!但他只听李郎中的!那天晚上我还看见他往狄戎商队的马车里递东西,收了五十两银子!”
林昭和苏晚晴对视一眼。
通敌。
这已经不是破坏工程那么简单了。
秦枭松开手,那人瘫在地上直喘气。秦枭转身走出门,对林昭说:“张主簿现在在淮安驿站歇脚,估计是要跑。”
“那你还不去抓?”
“他是工部官员。”秦枭看着他,“没有圣旨,我不能动正七品以上官员。”
林昭冷笑:“但现在是战时,我是前敌军需使,有权临时处置延误军务者。”
秦枭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下:“行,你担责,我动手。”
两人连夜带人摸到淮安驿站。驿站灯还亮着,张主簿正在收拾包袱,桌上摊着一张地图,上面标着几处轨道薄弱点。他怀里还揣着一张银票,写着“狄戎商会”。
锦衣卫破门而入的时候,他吓得直接摔在地上。
“你们干什么!我是工部主簿!你们无权——”
秦枭一脚踩住他手腕,把银票抽出来晃了晃:“认得这个吗?”
张主簿脸色刷地白了。
“我没有!这不是我的!”
“你三日前在城西酒楼见过狄戎通译。”秦枭压低声音,“你说‘只要拖住十天,朔方必破’。你还记得吗?”
那人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枭让人把劫匪押上来。两人一对质,张主簿当场崩溃。
“是李元朗让我干的!”他哭着喊,“他说只要粮运中断,狄戎就能趁机攻城!等狄戎打下朔方,他就能以‘救驾之功’升任尚书!他还答应我,事后把我调去户部当员外郎!”
林昭站在门口,听得全身发冷。
他不是没想过李元朗会阻挠,但他没想到这个人敢通敌。
苏晚晴走过来低声说:“现在怎么办?回京告他?”
林昭摇头:“来不及。前线十万将士等着吃饭,我们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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