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刻完最后一个字,风吹着碎石进了他的袖子。他没甩手,只盯着“工医兵学堂”看了两秒。他刚要转身去看石灰池,阿福就从工地东头跑过来,鞋底带起一地黄土。
“林哥!不好了!村西的人来了,拿着锄头扁担,说我们占了他们的水渠地!”
话还没说完,远处扬起了尘土。一百多人从坡上冲下来,手里拿着农具,有人还扛着木棍。前面两个壮汉一脚踢翻路边的青砖,砖块哗啦啦掉进泥坑。
林昭皱眉,马上喊:“所有人停下!把墨先生画的排水渠图纸拿好,建材搬到主台基后面去!阿福,点烟火!”
几个工匠动作快,抱起图纸就往后跑。有学生才来几天,吓得站在原地。林昭冲过去,一把拉住那人的胳膊:“别愣着!听命令,护材料!”
烟火“嗖”地飞上天,炸出一团红光。这是林昭前几天和附近村子约好的信号——谁看到烟,就得赶来帮忙。
人群已经到了工地边。一个脸胖脖子粗的汉子跳上矮墙,大声吼:“你们这些读书人装什么清高!占我们的地不说,还要抢水!今年稻子要是死了,算你们头上!”
没人回应。林昭站着不动,眼睛扫过一张张脸。这些人里,有不少前几天还来找他要过治虫的药方。
这时苏晚晴从草棚走来,身上那件素色衣服沾了点泥。她没看那个闹事的汉子,直接跳上堆石头的高台,声音很亮:“你说我们抢水?好,我问你,去年秋天旱,你们村死了几头牛?上个月发瘟,三户人家抬出去五口棺材,是不是真的?”
下面乱了起来。那汉子说不出话,只嘟囔:“这跟书院有什么关系!”
苏晚晴冷笑:“书院建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设‘疫病角’,每月免费给人看病。第二件事是修排水渠,能把死水引出来浇田。你嘴上说护水,心里真在乎老百姓活不活吗?”
她刚说完,后排一个老婆婆挤出来,指着那汉子喊:“我认得你!你是赵财主家的长工!上个月我家孙子发烧,你不让我去领药包,是不是?”
又一个人站出来:“我也认得!那天你们往沟里倒石灰,说是防臭,结果第二天下游三家人拉肚子!”
人群开始吵嚷。有人小声说:“咱们是不是被人骗了?”
林昭这才往前走了几步,站到苏晚晴身边。他没看带头闹事的人,而是看着所有人:“我知道你们怕什么。怕地被占,怕水被抢,怕孩子饿,老人病,没人管。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有个地方能教人怎么修渠、怎么治病、怎么防土匪,你们的孩子是不是多条出路?老人是不是少受罪?”
没人说话了。
一个老农走出来,裤腿卷到膝盖,手上全是裂口。他看着林昭,突然跪下:“我儿子……去年逃荒路上饿死的。临死前抓着一本破书,说是想考秀才……要是早有这个学堂,他就能活啊……”
他说不下去了,趴在泥地上哭。
人群一下子安静。接着有人喊:“咱们错怪好人了!”
“对!书院不能停!”
“抓住那两个撒谎的!”
那两个带头闹事的家奴想跑,刚转身就被十几个村民围住,一个当场被按在地上。
“我们是奉命来的!是赵老爷让我们干的!”那人挣扎着喊。
“赵老爷?”苏晚晴跳下高台,“那就记下名字。明天我去县衙告他,煽动百姓,破坏新政。”
林昭摆手:“先不急。今晚最重要的是守住工地。”
他转头对大家喊:“谁愿意留下来守夜,明天我就登记名字,书院第一批招生优先录取!不但免学费,还管一顿饭!”
“我来!”
“算我一个!”
“我家儿子明年报名,我现在替他守!”
不到一会儿,六十多个青壮年排成队,有人拿火把,有人扛木棍,在工地外站了一圈。几个女人也不走,主动去烧热水,给守夜的人送喝的。
林昭让阿福清点人数,安排轮班。苏晚晴带十几个人,在工地四角搭了望架,准备通宵看着。
月亮偏西,风更大了。火光照在“工医兵学堂”四个字上,石缝里的灰被吹走,露出深深的刻痕。
林昭站在主台基前,手里捏着一张新画的加固图。苏晚晴走过来,小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干。”林昭说,“明天一早开工,进度不能停。”
“他们会再来。”
“来一次,我们就说一次真相。”
苏晚晴点头,走向北边的岗哨。林昭没动,看着那堵刚砌一半的墙。
远处传来狗叫,还有咳嗽声。守夜的人蹲在火堆旁,有的打盹,有的小声说话。没人离开。
林昭把图纸折好塞进怀里,伸手摸了摸墙上自己的名字。昨天还有人笑他做梦,今天却有人为这几个字熬夜守夜。
他弯腰捡起一块碎砖,在墙根写下一行字:此地不容退。
刚写完,东边路口传来脚步声。一个少年跑进来,满脸是汗:“林先生!我是李家屯的!我们村看到烟火,三十多人正往这儿赶!还有人骑马去通知邻县几个村子!”
林昭抬头看他。
少年抹了把脸:“大家都说——这学堂,不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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