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从李元朗府邸回来,没回住处,直接去了工坊。夜风穿堂而过,吹得油灯晃了几下,他站在桌前,手指在空中轻点。半透明的光幕浮现眼前。
“检测到宿主完成‘军工腐败清算’任务,解锁【初级蒸汽机设计图】模块。”
图纸展开,结构复杂但条理清晰。锅炉、导管、活塞、飞轮一一标注。林昭盯着看了很久,心跳慢慢加快。他知道,这东西一旦做成,耕田、磨面、拉货都不再靠牛马。人能用火喝水的力量。
天刚亮,他就派人去请墨玄和阿福。
两人一个时辰后赶到。墨玄披着灰袍,胡子上还沾着山间露水。阿福穿着粗布短打,裤脚卷到小腿,鞋底全是泥。
林昭没多说废话,铺开图纸:“这是新东西,叫蒸汽机。烧水生汽,汽推活塞,带动轮子转。”
墨玄皱眉:“水汽能有多大力?比得上牛?”
林昭拎起桌上茶壶,炉火正旺。水开了,壶盖被顶得跳动。他把壶嘴对准一张纸片,白气喷出,纸片飘了起来。
“看见没?这就是力。”他说,“现在我们把它关进铁管里,让它只能往前推,就能干活。”
墨玄蹲下身,仔细看图纸上的活塞部分。手指顺着线条滑动,忽然抬头:“要是真能持续出力,水车不用河,纺车不用手,连战车都能自己走?”
“没错。”林昭点头,“不只是这些。以后船也不用帆,矿井抽水不用人力,一天能挖十倍的煤。”
阿福一直没说话,这时才开口:“大人,锅烧久了会炸。我老家煮酒,铁锅炸过三次,死了两个人。”
林昭看向他:“所以不能用普通锅。我们要用耐火砖砌炉膛,外面包厚铁壳,再加压力阀。”
“啥是压力阀?”阿福问。
林昭拿笔画了个小装置:“蒸汽太猛时,它自动放气,不让里面憋坏。”
墨玄伸手摸图纸上的齿轮组:“传动这里得改。木齿轮容易裂,铜又太贵。能不能用铁芯包木?”
“可以。”林昭说,“先做小样,测完再放大。”
当天下午,三人分工。墨玄负责动力输出结构,重新计算齿轮咬合角度;阿福带人去找耐火黏土,准备烧砖;林昭亲自去军工司调铜管,拆了几架报废连弩车,取出可用金属件。
第一块耐火砖出炉那天,下了小雨。阿福守窑一夜,脸被火烤得发红。砖呈暗红色,敲起来声音清脆。
“成了!”他咧嘴笑,抱起一块就往工坊跑。
锅炉框架用了七天搭好。铜导管接缝处用麻絮混石灰封死,试压时冒了两处气,当场返工。第三次密封后,通体不再漏汽。
活塞最难做。木头膨胀,铁套太紧。墨玄想出法子,在活塞外圈嵌一圈湿牛皮,加热后收缩贴合内壁。一试,摩擦小了大半。
组装那晚,三人谁都没睡。
凌晨三点,机器立在工坊中央。锅炉底下柴火熊熊燃烧,水声咕嘟作响。林昭守在压力表旁——那是他用玻璃管和铅珠做的简易装置,标了三道线:安全、警戒、危险。
“温度够了。”他说,“准备启动。”
墨玄扶住飞轮支架,阿福蹲在排气阀边。
“关阀!加火!”
柴堆被推入炉膛,火焰猛地蹿高。锅炉发出低沉嗡鸣。玻璃管里的铅珠缓缓上升,越过第二道线。
等了十分钟,什么也没发生。
阿福低声说:“是不是不行?”
林昭盯着导管接口:“再等等。”
突然,一声尖锐的“嗤——”划破清晨寂静。
白雾从管道口喷出,直冲屋顶。紧接着,连接的木制飞轮颤了一下,慢慢转动起来。起初极慢,像老人迈步。几息之后,速度稳定,发出均匀的“咔哒咔哒”声。
墨玄扑上去,用手按住轴心。震动传到掌心,他整个人僵住。
“动了……真的自己动了。”他喃喃。
阿福跳起来大喊:“转了!咱们的铁家伙自己会转了!”
林昭没动。他站在机器旁边,看着飞轮一圈圈旋转,嘴角微微扬起。
“这,才是工业的起点。”
话音落下,远处传来脚步声。几个工匠闻声赶来,挤在门口张望。
“阿福哥,那是个啥?”
“还能干啥活?”
阿福回头,挺起胸膛:“这是不用吃草的铁牛,以后犁地、拉磨、运货都靠它!”
林昭转身翻开记录本,写下第一行数据:
首次运行时间:卯时三刻
持续运转:十二分钟
飞轮转速:每分钟四十七圈
他合上本子,对墨玄说:“下一步,加二级传动,试试能不能带动石磨。”
墨玄已经拿起炭笔,在纸上画新的齿轮布局:“要加稳,还得设个离合机关,随时能断力。”
阿福插话:“砖窑可以再烧两批耐火砖,下次做双炉膛,一个烧一个备着。”
林昭点头:“材料跟上,三天内开工。”
正说着,锅炉发出“咚”一声闷响。众人一惊,立刻围过去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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