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把笔放下,记录本上最后一行字已经签完。他抬头看了眼展棚外的天色,太阳刚偏西,工人们还在搬最后几件展品。阿福从东边跑来,手里拿着一块铜牌。
“工牌都发下去了。”阿福说,“每人一个,正面写名字,背面编号,进出都要对号登记。”
林昭点头:“柳三爷那边给的系统好用吗?”
“好用。”阿福答,“以前查人靠记脸,现在谁进谁出,册子上清清楚楚。连实科学堂的学生都领了临时牌,说是方便他们轮班讲解。”
林昭走向展棚中央,那块修复后的残铁已经被架在底座上。匠人们用了新标准重新组装,每个连接点都加了双层固定。牌子也立好了,上面写着:“一铁之微,系国安危”。
“明天就摆这儿?”阿福问。
“就这儿。”林昭说,“让百姓看清楚,我们不怕问题,出了错就改,改完还能更强。”
两人正说着,苏晚晴从外面走进来,肩上还挂着佩剑。她身后跟着十二名女子,都穿着统一劲装,腰间别刀。
“女护民队今日第三次巡城结束。”苏晚晴说,“西街客栈换了三批住客,北巷水渠边发现一处新脚印,已排查是卖菜老汉所留。城内无异常。”
林昭看了看那些女队员,个个站得笔直。“你们每日辰时出发?”
“准时。”苏晚晴答,“重点查外来人员聚集地,每两个时辰报一次情况。今晚开始加夜巡,分三班,我和她们一起守。”
阿福插话:“那要不要调几个男丁配合?”
苏晚晴摇头:“不用。她们自己能行。而且有些人,看到女人巡逻反而放松警惕,更容易露出马脚。”
林昭笑了下:“也好。你们盯外面,我们守里面。里外都不漏。”
他转身走向高炉区,那里还有十几个工匠在忙。他们正在测试新制的犁头,拿牛拉着在空地上试耕。
“深度够了。”一名老匠人说,“比旧式犁多翻两寸土,阻力还小。”
“刀具呢?”林昭问。
“在隔壁台子。”另一人带他过去,“找了两把私铁刀,一把官铁刀,准备明天当众对砍。”
林昭拿起官铁刀看了看,刃口平直,钢色均匀。“记得留痕。砍完要拍照记录。”
“明白。”那人点头,“学生已经在做对比表,明天挂出来让大家看。”
林昭又走到资料室门口。门上了三道锁,钥匙分别由阿福、主匠和学堂教习保管。里面的图纸按模块分开存放,任何人只能接触自己负责的部分。
“昨晚夜巡怎么样?”他问阿福。
“四个人,两组轮换。”阿福说,“我没穿制服,混在学徒里走动。发现有个家伙在展棚角落蹲太久,一问是外地来的亲戚,已经赶走了。”
“记住。”林昭说,“越是快到日子,越不能松。他们以为我们会紧前不紧后,我们就反着来——今天比昨天更严。”
***
第二天一早,林昭带着阿福再查一遍所有展位。
农具区已经布置完毕。一口旧木犁装上了官铁铧,旁边放着耕地数据板。军器区摆着缴获的蛮族兵器和我方新制装备,刀对刀,甲对甲,差距一眼可见。
“学生讲解词背熟了吗?”林昭问。
“熟了。”一名少年答,“我说‘这把刀能砍断三根铁条不断刃’,大家都信。”
林昭点头:“讲事实,不吹牛。百姓听得懂真话。”
他们走到复原区。那块残铁在灯光下泛着暗光。底座边上多了个小箱,里面放着拆下来的旧铆钉。
“这是干什么的?”林昭问。
“展示用。”一个工匠说,“有人问为啥坏了,我们就拿旧钉子给他看。再拿新钉子对比,硬度差一半。”
林昭伸手摸了摸新铆钉的边缘,很光滑,没有毛刺。“做得好。”
阿福这时低声说:“刚收到消息,昨夜有辆驴车想绕城南门进,被拦下查出夹层藏炭粉。人扣下了,说是运货迷路。”
“不是迷路。”林昭说,“是在探路。说明还有人在外头等着机会。”
“要不要加兵?”
“不加。”林昭摇头,“加兵反而吓人。我们办的是惠民展会,不是军营点将。让女护民队多走几趟南门,盯住就行。”
他顿了顿:“另外,通知所有参展人员,明日一律提前两个时辰到场。进场先验牌,再签到。迟到者不得入内。”
“是。”
中午,苏晚晴带队完成第四次全城巡查,回报一切正常。她没回住处,直接来到展场,在外围转了一圈后,站在高处观察人流动线。
“你发现什么?”林昭走过来问。
“我在想,如果我是敌人,不会正面闯。”她说,“可能会找人混进来,假装观众,在演示时突然发难。”
“那你打算怎么办?”
“限制入场人数。”苏晚晴说,“只放五百人进核心区,其他人在外围看。安排学生和护民队夹在人群中,发现不对立刻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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