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照进典藏阁,那本《礼记章句》静静摆在第一排正中间。阿福拿着软布轻轻擦去书脊上一点浮灰,新生还在旁边问:“我们学它,是不是也能学会……别走错路?”
林昭站在门口听了片刻,没进去。
他转身走向堂屋,手里多了三份新整理的册子。阿福跟上来,低声问:“先生,今天来的那些人怎么安排?”
“让他们都到讲学堂。”林昭说,“不设座次,谁想问就站出来说。”
消息传得很快。不到午时,讲学堂已经坐满了人。有穿官服的州府小吏,也有布衣学者,还有几个背着包袱的游学士子。他们带来的问题五花八门。
一个中年官员站起来问:“女子入学,真能和男子一样做事?这不合祖制。”
林昭没有答话,只让李石头把去年疫病期间的分药记录拿上来。账本翻开,上面清楚写着每个村子的用药数量、发放人姓名、签收者手印。其中三分之二的发放人是女学生,最年轻的才十三岁。
“她们不会背《论语》,但知道一包药该分几户人家。”林昭说,“大人,您要的是规矩,还是要活人?”
那人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又有人问课程太杂,怕孩子学不成才。林昭让人抬出几块木板,上面贴着学生的作业。一张纸上画着水车齿轮图,旁边标注坡度计算;另一张列着草药毒性对照表,字迹工整;还有一份是模拟税单核对,错处用红笔圈出。
“这不是死读书。”林昭说,“这是教他们怎么活下去,怎么帮别人活下来。”
堂下安静了一会儿。
有个老学者颤声问:“这些课,我们回去也能开吗?”
“能。”林昭点头,“我已准备好三份资料。一份讲怎么建校舍,一份说明课程怎么排,还有一份是老师从哪里找。你们每人可以领一套。”
他话音刚落,人群里就有人动了。两个穿深蓝袍子的人 exchanging 眼神,悄悄退了出去。林昭看见了,没拦。
当天傍晚,第一批资料发完。林昭回到堂屋,桌上放着一封公文。是朝廷下发的批件,明文写着:“准各地依惠民书院体例设分校,先行试点,三年考评合格者,户部拨款补助。”
阿福举着灯站在门外:“先生,外面还有人等着。”
“让他们进来。”
进来的是一群外地来的教书先生。他们看了整天,心里还是不踏实。一个人开口说:“您这儿有皇上撑腰,有商人送钱,我们回去什么都没有。建不起,也守不住。”
林昭放下茶碗:“我不是靠谁撑腰。我是靠事情做成了,人才信我。”
他打开系统光幕,调出“书院筹建十策”模块。页面上列出选址标准、建材清单、师资招募方式、课程分级体系。每一项都有详细说明,连地基挖多深、教室开几窗都标得清清楚楚。
“你们回去不用全照搬。”他说,“但三条必须做到:一是穷人孩子能进来,二是实学课不能少,三是每学期公开考一次,成绩贴出来给百姓看。”
众人低头记着。
林昭又说:“明天我会请周夫子、墨玄先生他们来,给你们讲怎么上课。你们也可以试听三天,再决定回不回去干。”
第二天一早,巡讲开始了。
周夫子讲“经典为何要读”,不说大道理,只讲一个佃户儿子靠读懂地契发现被多收租子的故事。墨玄演示机关课怎么教,用竹片和麻绳搭了个简易滑轮,当场吊起一筐砖头。白芷带人辨药,教大家怎么看颜色、闻气味、尝味道(少量)来判断药材真假。
外地先生们看得眼睛都不眨。
第三天夜里,林昭召集核心团队开会。周夫子、墨玄、白芷、柳三爷都被请来。桌上摊着一张新草案。
“我们要定个标准。”林昭说,“以后哪个地方办书院,得按这个来。不然容易变味。”
他念出“三有五通”原则。
有实学课程,有平民入学,有定期考评。
通水利常识,通基础算术,通常见病症识别,通公文写作,通协作劳动。
“简单点说,”柳三爷插嘴,“就是学了有用,用了能活。”
大家都笑了。
会议一直开到四更天。草案定稿,印刷连夜开始。第二天中午,十八份盖了书院印的《认证标准》送到了各地代表手中。
同时发出的还有一封公开信,标题是:“识字不是为了当官,是为了不当冤大头。”
信里写了三件事:
一个农妇学会算账后发现粮行短秤,当场要回两斗米;
一个少年用几何法帮邻居公平分田,两家不再打架;
一个村里的女孩认得药名,在老人误食毒草前拦住了他。
这封信被抄了几十份,随同资料一起带走。
几天后,消息陆续传来。
北方某州破土动工,乡绅捐了半亩地;
西南一县召集二十个老塾师开会,决定合并私塾办新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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