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的指尖刚触到记忆碎片,那点星芒便如活物般钻入眉心。
刺痛从识海深处炸开,他踉跄着扶住身侧的青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眼前的画面开始重叠——晨雾未散的山巅,白发老者负手而立,道袍被山风掀起猎猎作响,他手中那柄长剑的剑穗是罕见的血红色,在雾中晃出一道残影。
“若你真能冲破封印,便去‘九幽崖’寻我留下的玉简。”老者的声音混着松涛灌进耳中,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林玄的魂灵上。
他望着少年时期的自己——那时的“林青玄”还未染尽岁月的霜色,眼尾的朱砂痣随着点头动作轻颤,“那玉简里,藏着破天道的关键。”
画面突然碎裂成星屑。
林玄猛地睁开眼,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滴进衣领,掌心还残留着碎片消失前的余温。
他喉间发紧,反复咀嚼着“九幽崖”三个字——这地名像根细针,挑开了他记忆里某道尘封的裂缝。
“系统,定位九幽崖。”他压下翻涌的情绪,神识沉入识海。
半刻钟后,一幅泛黄的地图在识海展开。
九幽崖的位置清晰标注在剑冢西南三百里外,旁侧用朱砂笔圈着一行小字:“雾锁千重,邪祟蛰伏”。
林玄的指腹抵着眉心,那里还残留着老者话语的温度——破天道的关键,难道就藏在那片浓雾里?
“必须现在去。”他扯下腰间的粗布包裹,将“问天道”往背后一插,动作利落得像是要斩断某种宿命的锁链。
营地里的篝火早成了灰烬,晨霜凝结在草叶上,他踩过的时候发出细碎的脆响,像极了前世剑冢石壁上那些被岁月磨蚀的刻痕。
这一路走得并不顺遂。
极北的风裹着冰碴子往领口钻,林玄裹紧了褪色的灰布斗篷,靴底在覆雪的山路上碾出深痕。
日头偏西时,他远远望见几缕黑烟从山坳里飘起——那是个废弃的村落,断墙残垣间歪着半截烧黑的木牌,隐约能辨认出“青枫村”三个字。
直觉在警告。
林玄的脚步顿住,右手虚按在“问天道”的剑柄上。
他能嗅到空气里浮动的异味——不是炊烟的焦糊,是修士灵力波动残留的腥甜。
他放轻呼吸,像片叶子般贴着断墙滑过去。
墙后传来细碎的翻找声,夹杂着压低的咒骂:“这破村子都翻三遍了!那玉简真藏在这儿?”
“噤声!”为首的黑袍人猛地甩袖,袖口露出半截青纹刺青,“师尊说那守墓人恢复了部分记忆,若让他先找到……”他压低声音,“你我都得去血月谷喂鬼。”
林玄的瞳孔骤缩。
“血月谷”三个字像根尖刺,瞬间勾出他融合记忆时闪过的画面——血月当空,满地残剑,还有那个背对着他的青衫身影……顾青竹?
“那小子现在应该还在剑冢附近晃悠,咱们只要抢在他前头——”
“住口!”黑袍人突然转头,目光如刀般扫过林玄藏身的断墙。
林玄的呼吸几乎停滞,却见对方只是啐了口唾沫,“这破地方连只活物都没有,警惕什么?”
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林玄的眼眶。
他望着那几个黑袍人翻找瓦砾的背影,喉间泛起腥甜——原来从他激活系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盯上了。
那些人说的“师尊”是谁?
和前世封印他的天道有关吗?
还有那枚玉简……
黑袍人首领从瓦砾下挖出半块锈铁,骂骂咧咧地摔在地上。
林玄望着他腰间鼓鼓囊囊的布袋——那里面,会不会装着他们从其他地方搜来的线索?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
林玄借着风声掩去脚步声,身影如游鱼般绕到了众人侧后方。
他的指尖抚过“问天道”的剑格,剑身因即将出鞘而轻鸣。
黑袍首领还在抱怨:“这破村子能有什么——”
话音未落,林玄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欺近。
他望着对方后颈暴起的青筋,突然想起前世剑冢石壁上的刻字:“破天道,需先破心障”。
此刻,他的掌心沁出薄汗,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当剑尖即将触及那布袋的刹那,林玄听见自己心跳如雷。
林玄的剑尖在触及布袋的刹那微微一顿——他要的不是取人性命,而是那方至关重要的玉简。
指节扣紧剑柄,腕间暗劲一旋,剑锋如游蛇般擦过黑袍修士腰间的麻线,“嗤”地一声割断了系绳。
布袋坠地的闷响比预想中更轻。
林玄余光瞥见一块暗黄色玉简骨碌碌滚出,正面“青玄”二字在雪地上泛着幽光,喉结猛地滚动。
这两个字像根烧红的铁钎,瞬间戳穿了他所有的冷静——那道晨雾里的老者身影再次在识海翻涌,“九幽崖的玉简”五个字几乎要从舌尖蹦出来。
“有埋伏!”最右侧的灰袍修士反应过来,腰间铁剑“嗡”地出鞘。
林玄抬头时正撞进对方充血的瞳孔,那里面映着自己裹着灰斗篷的身影,像柄淬了冰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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