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踏入石门的瞬间,海水的压迫感骤然减轻,仿佛整片北溟海的重量被某种无形之力悄然卸去。
他鼻尖萦绕着一股腐朽却庄严的香气——那是龙涎香,传说中唯有真龙涅盘时才会散发的气息。
这香气带着岁月的尘埃与神族的哀歌,在幽暗的海水中缓缓流淌,如同低语,唤醒沉睡的记忆。
他抬眼望去,所谓的“门内”,竟是一座被海水浸泡千年的宫殿。
穹顶坍塌了大半,断裂的梁柱如巨兽的肋骨刺向虚空,碎珊瑚与贝壳嵌在青石板的缝隙中,像是大地缝合伤口时遗落的鳞片。
墙壁上刻满了龙族符文,幽蓝微光在符文间游走,宛如垂死的血脉仍在搏动。
那些符文本该是活的,可此刻却像被抽干了生气的活物,只余下残存的意志,在黑暗中低吟。
“看那里!”白灵儿的声音清脆如铃,狐尾轻轻扫过林玄的手背,毛茸茸的触感混着海水的凉意,像是一缕不安的预兆。
她踮起脚尖,指向宫殿中央。
那里矗立着一座古老的玉台,通体由寒玉雕成,表面布满裂纹,却依旧散发着温润的光晕。
玉台之上,悬浮着一枚巴掌大小的令牌——天机令。
金光如活物般在其表面流转,时而凝成符文,时而化作龙形,竟将周围三尺内的海水蒸腾成一片白雾,形成一个短暂的“无水领域”。
“是第二枚天机令。”雷罚剑灵的声音从顾青竹的佩剑中飘出,虚幻的身影在剑刃上微微摇曳,比之前更加稀薄,仿佛随时会消散在海流之中。
“当年龙族用这东西镇压过天道的耳目……它不仅能屏蔽天机推演,还能短暂扭曲因果线。”
她话音未落,白灵儿已忍不住凑近玉台,指尖刚要触碰那流转的金光,却像被无形火焰灼烧般猛地缩回,痛呼出声:“好烫!像……像前世有人攥着我的手刻剑纹时的温度。”
她歪头看向林玄,狐耳微微抖动,”
林玄的眉心突然发烫,仿佛有金针刺入识海。
前世记忆的碎片如潮水翻涌——他看见自己站在同样的玉台前,手中握着一柄与天机令纹路完全相同的金剑,剑身铭刻着“青玄”二字。
身后是九道盘旋的龙影,长吟震天,天地色变。
那时的他,是剑神,是逆天者,是龙族最后的盟友。
“青玄……”他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那是他前世的称号,也是这片遗迹唯一能记住的名字。
他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解释,秦雨桐的长弓已“铮”地一声拉满,赤焰箭尖直指玉台后方,声音冷峻如冰:“小心!有东西在动!”
话音未落,整座宫殿猛然震颤,青石板缝隙中的珊瑚簌簌坠落,碎成粉末。
穹顶残存的龙骨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整座遗迹都在苏醒。
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古钟在识海深处轰鸣,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千年的重量:“是谁……闯入吾之沉眠之地?”
林玄的寒魄剑自动出鞘,剑纹中的金红光芒骤然暴涨,与天机令的金光遥相呼应,仿佛久别重逢的亲人。
他凝神望去,只见玉台后方的虚空中,浮现出一片片金色龙鳞——每一片都有半人高,边缘锋利如刀,表面刻着古老的“镇”字,与石门外的封印阵法如出一辙。
鳞片缓缓拼合,相擦之声如金属摩擦,刺耳沉重,令人牙酸。
白灵儿下意识退到林玄身后,狐尾却仍倔强地护住顾青竹的佩剑;秦雨桐的箭尖火苗蹿高三寸,映得她脸颊泛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显然已将全身灵力灌注于弓弦。
“是龙王意志。”雷罚剑灵的声音微微发颤,身影在剑刃上摇曳不定,“龙族被天道抹除前,用最后的力量将神魂封入遗迹……它没有真正死去,只是以意志的形式,守着天机令,等待有缘人。”
林玄按住秦雨桐的手腕,长弓的震颤透过掌心传来。
他闭了闭眼,感知着那道声音中的情绪——没有杀意,没有暴戾,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孤独与警惕,像是千年沉眠的王者,突然被陌生的脚步惊醒。
“别动手。”他低声说,“它只是在试探。”
他松开手,向前缓步而行,一步、两步、三步,在离玉台五步远的地方站定。
这个距离,既表示尊重,又保留反击的余地。
寒魄剑垂于身侧,剑尖却始终锁定龙鳞浮现的方向,如同猎豹盯住猎物的最后一瞬。
“晚辈林玄,”他声音沉稳,带着前世剑神的余韵,字字如钟,“为解天道枷锁而来,并无恶意。若前辈尚存一丝清明,望能通融。”
龙鳞骤然静止。
虚空中的龙吟声低了下去,如同一位垂暮老者在追忆往昔,又似在辨认某个久远的名字。
林玄听见自己的心跳在寂静的宫殿中格外清晰——系统任务的提示音尚未响起,这说明龙王意志的反应不在系统预设范围内,变数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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