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暗流卷着碎珊瑚擦过林玄的衣角时,他正攥着寒魄剑的剑柄。
剑刃贴着掌心的温度比寻常更烫,像在提醒他——从离开遗迹的那一刻起,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这热度并非来自剑身本身,而是从他体内深处涌出的一股灼流,顺着经脉直冲掌心,与寒魄剑共鸣。
林玄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不是单纯的灵力波动,而是一种……血脉的呼唤。
仿佛他体内沉睡已久的某种存在,正被这深渊的气息缓缓唤醒。
主人,这里的灵气...好冷。白灵儿的声音轻得几乎被水流吞没。
她的狐尾从他手腕滑到手背,毛绒绒的触感裹着一丝战栗。
她耳尖的银饰在幽蓝海水中晃出细碎光斑,原本灵动的眼尾却凝着层薄霜,我体内的神魂碎片在发烫,像被什么盯着。
林玄垂眸看她。
小狐妖的指尖泛着青白,显然强撑着用妖力感知方向。
她虽嘴上说着“没事”,可那微微颤抖的尾尖,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青丘狐族天生对天地灵机敏感,而此刻,连她都感到压迫,足以说明这片海域的诡异。
他反手握住那冰凉的手,将一缕剑元渡过去。
温润的剑意如春水般流入她的经络,驱散寒意。撑不住就说。
没事的。白灵儿立刻扬起笑,狐尾却更紧地缠住他,像是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在黑暗中。青丘狐族的寻路术最擅追踪本源气息,那暗金团残留的气息...应该是顺着这条灵脉去的。她另一只手虚点前方,海水中浮起几缕若有若无的暗金丝线,像被风吹散的蛛网,却又隐隐勾连成某种古老符文的轮廓。
林玄凝视着那丝线,眉心微动。
那不是普通的灵力残留,而是带有龙族印记的“命脉引痕”——传说中,唯有龙王陨落后,其本源气息才会在天地间留下这种痕迹,如同星辰坠落后留下的轨迹,唯有血脉相近者方能感知。
秦雨桐的长弓突然发出嗡鸣。
这位赤焰部落的女首领单膝点地,玄铁箭头擦过海底淤泥,溅起的沙砾在避水符的光罩上撞出细密涟漪。灵脉流速变了。她抬头时,眉骨处的火纹图腾隐隐发亮,如同沉睡的火焰被唤醒,刚才还是向东,现在...在往下沉。
她话音未落,脚下沙地突然塌陷半寸,一股阴冷的气流从地底涌出,卷起无数细沙,形成一道螺旋状的暗流。
秦雨桐迅速后撤一步,长弓横在胸前,箭矢已搭在弦上,火元在体内急速运转,将寒意逼退。
不对劲。她低声道,灵脉不该自行改道,除非……有东西在牵引。
雷罚剑灵的虚影突然凝实几分。
她的指尖穿透避水符的光罩,海水触及她的灵体便凝成冰晶,一串串晶莹剔透的冰珠顺着她的指尖滑落,在海底堆成一片霜花。龙渊尽头不是方向,是位置。她望向深不见底的下方,声音里带着几分古老的沧桑,万年前龙王陨落时,龙渊便成了它的棺椁。
棺盖未开,棺中...便藏着最锋利的逆鳞。
林玄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想起前世记忆里那道拍他肩膀的身影——龙王的笑声震得九霄云动,说青玄,这局棋该你我联手了时,掌心的温度与此刻寒魄剑的灼烫如出一辙。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并肩作战,天道锁链从九天垂落,龙王以身化阵,助他斩断天命桎梏。
那一战后,龙王陨落,而他,也从剑神林青玄,沦为守墓人林玄。
暗金团残留的刺痛从眉心窜起,他按住太阳穴,低笑一声:所以它附在我识海,是怕我找不到路?
或许。雷罚剑灵的目光扫过他眉骨,天道压制下,能穿过龙渊黑雾的活物,万中无一。
它需要...引路人。
话音未落,海水突然变得粘稠如胶。
林玄的靴底触到某种冰冷的硬物,低头望去,竟是成片的黑色礁石。
礁石表面布满细密的龙鳞纹路,每一道都泛着幽蓝荧光,像无数双闭合的眼睛,在黑暗中静静凝视着这群不速之客。
到了。白灵儿的狐毛炸开。
她松开林玄的手,指尖按在一块礁石上,皮肤下浮现出与礁石相同的纹路,如同血脉共鸣。这里的灵气...在排斥活物。
主人,我的妖力被压得只剩三成。她声音发颤,这地方……像是活的。
秦雨桐的避水符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
她反手将长弓背在身后,从腰间解下三枚净魂石:我的火元也在褪。
这鬼地方,连天地元气都结冰了。她抛起一枚净魂石,石头在半空凝出霜花,随即碎裂成粉末,化作一圈暖光笼罩三人。得靠这个撑着。
林玄握紧寒魄剑。
剑鸣声突然拔高,震得周围礁石簌簌发抖。
他能清晰感觉到,剑刃里有什么在躁动——是前世作为剑神时,与龙王共饮的那坛醉龙酒?
还是两人联手劈开天道锁链时,剑身上沾的龙血?
寒魄剑本是龙王赠予他的信物,以龙脊为骨,龙心为核,封印着一段未尽的因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