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的浪头突然倒卷着砸向天空,仿佛整片水域都被某种无形的巨力从地心深处掀动。
滔天巨浪如银龙腾空,水珠在半空中凝成冰晶,又被突如其来的剑气震成雾气,弥漫成一片灰白色的水幕。
天穹之上,乌云翻滚如墨,一道道雷蛇在云层中穿梭,却不落下——仿佛连天雷都畏惧即将破封而出的存在,不敢轻易触碰这片禁忌之地。
林玄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鲜血顺着掌纹滑落,滴入脚下的黑石缝隙中,发出“滋”的一声轻响,像是被某种古老的力量吞噬。
前世被天道锁链贯穿肩胛骨的灼痛突然清晰起来,那是一种深入骨髓、贯穿灵魂的痛楚,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铁针在经脉中穿行。
他闭上眼,三百年前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不周山顶,狂风呼啸,他的剑域在天道雷火中寸寸崩解,金色的剑纹如琉璃般碎裂,化作漫天星火,消散于虚空。
那时的他,跪在残破的剑台之上,任由天道之音在耳边回荡:“剑神不可逾矩,违者,永镇轮回。”
但此刻不同。
识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如战鼓般轰鸣,一声接一声,节奏越来越快,仿佛在催促他的灵魂觉醒。
那些被封印了九世的记忆碎片,正被这股磅礴的意志唤醒,化作滚烫的剑元,顺着奇经八脉奔涌而下,最终汇入他手中的寒魄剑。
剑身原本幽蓝如深海,此刻却泛起刺目的金光,仿佛有太阳在剑脊中苏醒。
那道随他转世九次、始终未能愈合的裂痕,竟在这股浩瀚剑意的灌注下,开始缓缓闭合,每闭合一寸,林玄的神魂便震颤一次,仿佛有某种宿命的枷锁正在断裂。
既然你要杀我,那就来吧!他低喝一声,喉间溢出腥甜,一缕血丝从嘴角滑落。
可他的眼神却愈发清明,如寒潭映月,冷冽而坚定。
寒魄剑嗡鸣不止,剑身震颤的频率与天地共振,仿佛整片龙渊都在为这一剑共鸣。
雷罚剑灵的虚影地从顾青竹的佩剑中冲出,半透明的身形在空中凝实,她银白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发间的雷纹如活物般炸开,化作细小的电弧在周身游走。
她的指尖颤抖着指向林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这是……剑神真意!
你还未完全恢复就能施展?
作为跟随顾青竹三百年的剑灵,她太清楚这股剑意意味着什么——那是能让天道规则都为之扭曲的、上古剑神独有的道韵。
传说中,真正的剑神一念出剑,可斩断因果,逆改天命。
而林玄此刻所展现的,正是那传说中的“无上剑心”,一种超越境界、直指本源的剑道极致。
林玄没有回头。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在裂开,鲜血顺着龙渊剑纹的脉络往下淌,那些纹路本是他前世留下的烙印,如今却像是活了过来,贪婪地吸收着他的血与剑元。
可这疼痛非但没有让他昏厥,反而让他的神智愈发清明,仿佛每一滴血的流失,都在洗去一层蒙尘的记忆。
正因为还未完全恢复,才更要逼自己突破。他的声音像淬了火的剑,冷硬而锋利,每一个字都带着斩断虚空的决绝,当年被封印时我想着留一线生机,现在才明白,天道要的从来不是退让。
它要的是臣服,是跪伏,是永恒的奴役!
而我……早已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剑神!
话音未落,白灵儿突然踉跄着扶住旁边一柄断裂的古剑,身形摇晃,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冲击。
她狐耳上的银铃“咔”地一声碎成齑粉,随风飘散。
原本雪白如霜的狐尾竟泛起了点点金斑,如同星辰坠落凡尘,额间的红痣则像被点燃的朱砂,灼灼发亮,映出她瞳孔深处那一片翻涌的黑雾。
“林玄……”她的声音发颤,指尖微微颤抖,“你的剑意……唤醒了什么……”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龙渊底部——那里,黑雾如潮水般翻滚,一座沉了千年的龙形石碑正缓缓上浮。
碑身布满古老符文,每一道都刻着镇压之咒,可此刻,那些符文竟在剑意的冲击下开始剥落,化作金色光点,升腾而起。
秦雨桐的长弓早已拉成满月,箭簇上跳动着赤焰部落特有的火灵,那火焰呈暗红色,带着远古图腾的气息。
她的铠甲在震颤中发出脆响,每一块甲片都在共鸣,仿佛整副战甲都感知到了即将破封的存在。
作为镇北军副将,她曾亲历过三次封印之地的异动,每一次都伴随着天地变色、万灵哀鸣。
而这一次……她的心脏几乎停跳。
“小心!”她低喝一声,声音却被龙渊的轰鸣盖过。
整片水域开始沸腾,浪头不再倒卷,而是直接冲上云霄,形成一道高达千丈的水柱,直贯天际。
天空的赤云剧烈扭曲,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揉捏,裂缝中透出灰白的天幕——那是被天道规则遮蔽了无数年的真实天色,苍白、荒芜,却透着一种原始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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