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后背抵着粗糙的树干,掌心被寒魄剑的剑柄硌出红痕。
夜风穿过密林,带着潮湿腐叶的气息拂过他的脸颊,却吹不散体内那股灼烧般的痛楚。
命火在丹田中翻腾,像一团熔化的铁水,每一次脉动都如刀割般撕裂经络。
方才与三具追命使交手不过数息,可那两记全力斩击已耗去他近半修为——更让他心头震颤的是,眼前这三个银甲傀儡,正以一种近乎诡异的方式自我修复。
断裂的脖颈处,金色液体缓缓渗出,如同活物般沿着伤口边缘游走,将碎裂的骨骼与金属构件重新粘合;而原本被斩断的法则锁链,竟也在虚空中扭曲再生,一节节重组为完整的链条,发出低沉的“咔嗒”声,仿佛某种古老机械正在重启。
“他们在修复!”白灵儿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她站在高枝上,狐尾因惊惧炸成蓬松的毛球,指尖死死攥着那枚温润的幻形玉,指节泛白。
这块玉石本是她族中秘传之物,能感应神魂波动,此刻却剧烈震颤,几乎要脱手而出。
她本是青丘山最灵动的小狐妖,素来聪慧狡黠,常以幻术戏弄同族兄长,连长老都说她是百年难得的灵根之体。
可此时,她眼尾泛红,眸光闪烁不定,声音里透出从未有过的恐惧:“玄哥哥……他们的伤口……在吸天地灵气!不是靠自身法力,而是直接抽取周遭环境中的灵机!”
话音未落,三个追命使的银色面具同时抬起。
空洞的眼眶深处,两团金色光团骤然暴涨,宛如熔金浇铸而成,在虚空中划出道道轨迹——刹那间,一道蛇形符文凭空浮现,扭曲盘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林玄瞳孔猛然收缩。
那符文的纹路,竟与他前世被封印时,天道使者亲手刻入他魂魄深处的咒印**完全一致**!
记忆如潮水倒灌,前世那一幕再度浮现:苍穹之上,九重雷劫降临,他跪伏于祭坛中央,四肢被法则锁链贯穿,灵魂被生生剥离。
那天道使者面无表情,手持金笔,在他识海中一笔一划写下“命烙”,每一道笔画落下,便有一段记忆被抹除,一段情感被冻结。
最终,他的意志沦为一片荒原,只剩下一个空壳般的躯体,供人驱使。
而现在,这等禁忌之术,竟出现在三具低阶傀儡身上?
“这不是普通傀儡……”雷罚剑灵的声音从寒魄剑中溢出,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
她的身影自剑脊缓缓凝聚,半透明的身形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一袭古制裙裾随风轻扬,却因法力激荡而剧烈翻卷,“是‘魂器’!他们的神魂早已被天道炼化为战斗工具,那些金色光团……是被碾碎的修士残魂!每一具追命使体内,都封存着至少百名以上陨落强者的神识碎片,这些残魂被‘命烙’驯化,成为驱动傀儡的核心动力源。”
林玄呼吸一滞。
魂器——传说中唯有天道亲卫才可驾驭的存在,需以万魂献祭、千日炼魂方能铸就一具。
即便是前世巅峰时期的他也未曾亲眼得见,如今却在这片荒林中遭遇三具?
而且还是作为“低阶战力”派来围杀他?
“命烙”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天道已经察觉到了他的觉醒,甚至可能早已监控着他的一举一动。
否则,怎会如此精准地投放带有前世印记的傀儡?
这不仅是追杀,更是心理上的压迫——仿佛在说:你逃不掉,我们记得你的一切。
“不能硬拼。”林玄咬碎舌尖,腥甜瞬间弥漫喉间,剧痛让混沌的思绪为之一清。
命火仍在燃烧,经脉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像是即将干涸的河床。
他知道,若再强行催动命火,极可能引发反噬,导致根基受损。
但他没有退路。
“灵儿,”他低声唤道,“你能感知他们的魂核位置吗?只要找到核心,就有机会一击毙命。”
白灵儿立刻闭目凝神。
狐族天生对神魂波动极为敏感,尤其是她这种拥有纯血灵狐血脉的后裔,额间浮现的银色狐纹开始微微发亮,耳尖轻轻颤动,仿佛在捕捉空气中飘散的灵魂频率。
三息之后,她猛地睁眼,声音急促:“在胸口下方三寸!有一团跳动的金色火焰,极其不稳定,但能量高度集中——应该就是魂核!而且……它们之间似乎有微弱的共鸣,像是通过某种阵法相连。”
林玄眼神微凝。
果然,这不是简单的个体作战单位,而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三人联动傀儡阵**。
一旦其中一具受损,其余两具便可共享能量进行修复,形成近乎无限续航的战斗体系。
难怪之前斩断其头颅也未能彻底消灭。
“影舞九幽!”白灵儿娇喝一声,指尖迅速掐出狐族秘术法诀。
刹那间,她的身影如镜面破碎般分裂成七八个幻影,每一个都栩栩如生,红裙翻飞,脚步轻盈,围绕战场来回穿梭,真假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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