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宫穹顶的冰棱还挂着未化的剑痕,林玄踩着满地碎冰走向最后那具尸体时,靴底碾过冰晶的脆响在空旷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时间的裂缝上,回音层层叠叠,在这死寂千年的寒域中荡出涟漪。
寒风从破碎的穹顶缝隙间灌入,卷起细雪如尘般飘舞,映照着残阳最后一缕金光,将整座大殿染成一片血色。
那名天道执法使的右手仍保持着捏碎玉简的姿势,指缝间还渗着黑血——显然刚才的挣扎耗尽了他最后一丝生机。
他的脸扭曲成痛苦的模样,双目圆睁,瞳孔早已凝固成灰白,仿佛临死前看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恐怖景象。
林玄蹲下身,目光冷峻地扫过尸体周遭。
他指尖轻点地面,一缕青金色剑元悄然游走,探查残留的气息波动。
空气中尚存一丝微弱的灵压痕迹,那是“血契传讯”特有的波动特征——只有天道高层才能动用的秘法,以自身精血为引,将信息封入玉简,一旦损毁便会自动触发预警机制,向远方传递最后一道密令。
想跑?林玄屈指一弹,一缕青金色剑元裹住那只手。
执法使的手指突然抽搐,指甲缝里迸出细碎的灵光,正是方才被他绞碎光粒时漏网的那丝气息。
这缕气息极不稳定,如同活物般扭动,竟带着几分怨毒之意。
林玄瞳孔微缩,剑元骤然收紧,像攥住一条滑不溜秋的蛇,那气息竟在剑元里扭曲成细针,扎得他识海生疼。
一股阴寒之力顺着经脉逆冲而上,几乎要撕裂神魂屏障。
小心!白灵儿的狐尾突然扫来,毛绒绒的尾尖缠着月白色灵光,精准裹住那缕气息。
她额间狐纹若隐若现,眉心泛起淡淡银辉,显然是动用了本命狐火进行净化。
这是......封禁咒?她咬着唇道,声音微微发颤。
话音未落,执法使掌心的玉简地炸成齑粉,细碎的灵光如萤火虫般乱窜,每一粒都蕴含着破碎的信息碎片,稍有不慎便会激活其中隐藏的反噬阵纹。
林玄早有准备。
他左手结印,寒魄剑嗡鸣出鞘,剑身上的星纹突然暴涨,化作一张光网罩住整具尸体。
那些乱窜的灵光撞在光网上,像撞进蛛网的飞虫般被黏住,缓缓凝聚成几片焦黑的玉片。
每一片都刻着诡异符文,边缘烧灼成锯齿状,显然是强行中断传讯所致。
白灵儿松开手,那缕气息已被她的狐族灵光灼成灰烬,她抹了把额角的冷汗:好险,差点让密信传出去。
这种级别的密令一旦完成传输,不仅会通知天道宫,还会引动‘天眼’锁定我们位置。
林玄弯腰拾起玉片,指腹刚触到残片表面,便有冰凉的信息流窜入识海。
那一瞬间,他的意识仿佛坠入深渊,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来:一座悬浮于九重云上的宫殿,金纹缭绕,雷火交织;一位披着金纹道袍的老者端坐高台,手中执笔书写血书,每一笔落下,都有灵魂哀嚎声响起……
他眉峰微蹙,残片上的纹路在剑元映照下泛起幽蓝,隐约能看到剑神血脉剑冢狐族镇北军等字样。
这些字迹并非寻常篆体,而是以极为古老的“逆血纹”镌刻而成——传说中唯有以活人精魄为墨、怨念为笔,方能写出此等诅咒文字。
这是......他捏着残片的指尖微微发紧,天道密令?
而且是最高级别的‘血契密令’?
给我。雷罚剑灵的声音突然从寒魄剑中响起,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
剑身上浮起半透明的身影,她一身雷光战甲,长发如电蛇狂舞。
她的指尖刚碰到残片,整个人便剧烈颤抖起来,发梢的雷纹噼啪作响,仿佛承受着巨大痛苦。
不、不对!
这不是普通的传令玉简,是天道宫最顶层的血契密令她抬头时,眼中的雷光几乎要灼伤空气,内容是清剿计划——所有可能觉醒剑神血脉的修士,剑冢、狐族、镇北军……这些能威胁天道统治的势力,都在名单上!
而且……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这份密令已被三重因果锁链绑定,一旦执行,天地法则都会协助追杀目标。
整个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白灵儿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原本扶着冰柱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发白,冰面竟被她指甲划出道道裂痕。
狐尾不自觉地缠上林玄的手腕,声音发颤:那、那青丘山的族人……母亲还在主持护山大阵,若是天道派出‘诛神使’……
我在。林玄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狐毛渗进去,稳住了她的情绪。
他的目光扫过白灵儿泛红的眼尾,又转向古尘——那道半透明的残魂此刻正凝在玉片上方,目光如刀般扫过残片上的字迹。
这字体......古尘的声音比冰宫的寒气更冷,千年前天道大祭司的亲笔。
他最擅长用逆血纹刻字,每道笔画里都封着活人的怨魂。他伸出虚幻的手指,残片上突然腾起几缕黑烟,正是被封印的怨魂,它们发出无声的嘶吼,却被符文牢牢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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