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卷着腐叶劈头盖脸砸下来,林玄的玄色衣摆猎猎作响。
他望着空中翻涌的黑雾漩涡,指节在寒魄剑剑柄上绷得发白——那团黑雾里翻涌的气息,比前世天道祭坛的雷劫更冷,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正攥住他的神魂。
这股压迫感并非来自单纯的天地规则,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存在意志。
它不似雷霆般暴烈,却如深渊凝视,无声无息地渗入骨髓,搅动识海深处最隐秘的记忆碎片。
林玄的呼吸微滞,脑海中闪过三百年前那一幕:剑神境第九重天劫之下,万雷轰顶,法则成链,将他四肢钉死于虚空。
就在最后一道劫雷落下前,他曾短暂窥见一道模糊身影立于劫云之上,身披星河为袍,眸若古井无波——那不是天道化身,而是某种更为古老、更为冷漠的“主宰”。
当时他以为那是渡劫幻象,如今想来,或许正是今日这黑雾漩涡中意志的投影。
天帝...白灵儿的声音裹着颤音钻进他耳里。
少女原本苍白的脸此刻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锁骨下的淡金印记正随着呼吸明灭,我、我这里...她颤抖的指尖按在心口,像被烧红的铁钉钉着,他在看我,真的在看我。
林玄立刻低头。
白灵儿的瞳孔里映着黑雾漩涡的倒影,原本清亮的眼尾泛着薄红,额角细汗顺着鬓发滑进衣领。
她整个人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寒冷,而是体内某种力量正在剧烈冲突。
林玄能感觉到她体内的神魂波动像惊涛拍岸,连自己渡过去的剑元都被震得七零八落。
这一刻,他心中警铃大作。
白灵儿是青丘狐族圣女转世,血脉纯净,神魂天生带有封印之力;同时,她体内还藏着他前世剑神神魂的一缕残片——这是系统在“轮回任务”中唯一透露过的秘密。
而此刻,天帝的目光精准锁定她,绝非偶然。
难道……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场早已布下的局?
别怕。他将掌心按在她后心,剑元如温流注入,特意绕开那处金纹,我在。话是这么说,他的眉峰却拧成利刃,眼神锐利如刀锋扫过四周。
山谷静得出奇。
风虽狂,却只在他们头顶盘旋,仿佛被某种无形结界所限,无法真正侵入这片区域的核心。
远处石碑上的裂缝仍在缓缓愈合,但速度极慢,像是某种刻意为之的拖延战术。
寒魄剑在抖。雷罚剑灵的声音突然从剑鞘里飘出来。
这道平时总爱端着清冷架子的剑灵,此刻身形虚得几乎透明,指尖正抵着剑柄上暗纹,不是兴奋,是警告。她话音未落,寒魄剑突然发出蜂鸣,剑身上原本幽蓝的纹路竟泛起血光,震得林玄虎口发麻。
林玄瞳孔一缩。
寒魄剑乃上古神兵,通灵觉醒已久,其反应往往预示着重大变故。
此前唯有面对真正的“禁忌存在”时才会出现此类异象——比如当年斩断命运锁链的那一夜。
这是...他刚要开口,身侧传来古尘的低喝。
《天道纪要》。那名冷峻的剑盟成员不知何时展开一卷残破黄绢,泛黄的纸页被风掀得哗啦作响,千年前剑仙临终前刻下的残篇。他的手指抚过绢上斑驳的血字,声音低沉如诵经,天帝非神,乃万域枷锁之源。
其意志化作天道,镇压一切超脱者。
林玄的呼吸猛地一滞。
前世记忆里那道模糊的身影突然清晰了些——三百年前他冲击剑神境时,天道劫雷里除了规则之力,确实有一道更古老的意志,像蛰伏在黑暗里的巨蟒,盯着他每一步突破。
当时他只当是天道本源,如今想来,那根本不是自然法则的体现,而是人为操控的监视与压制。
“所以顾青竹只是被天道当枪使,真正的幕后是天帝?”雷罚剑灵的声音里带了丝锐痛,“那他为什么现在才现身?”
“因为有人撕开了封印。”古尘的指尖停在绢末一行小字上,墨迹已被岁月侵蚀,但仍可辨认,“剑冢裂缝。”他抬眼看向不远处的石碑,那里原本闭合的裂隙不知何时又渗出黑雾,如同伤口再度崩裂,“林兄弟,你守的剑冢,埋的不只是上古剑神遗骸吧?”
林玄没回答。
系统任务提示在识海里疯狂跳动,红色的“揪出身边的棋子”几个字几乎要灼穿他的神魂。
他望着那道缓缓愈合的裂缝,突然注意到石缝间闪过一丝金芒——不是完全闭合,而是故意留下了一道头发丝细的缝隙。
这不是失败,是布局。
他不是失败了。他的声音像淬了冰,是故意留这道缝。风卷着黑雾灌进他的喉咙,让我们知道,他一直在看着。
这句话落下的一瞬,天地仿佛陷入死寂。
连风都停滞了半息。
紧接着——
玄哥哥!
白灵儿的惊呼像惊雷劈开空气。
林玄转头的瞬间,瞳孔剧烈收缩——少女手臂上的淡金纹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从手腕爬过肘弯,沿着锁骨直抵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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