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音是在林玄掌心的温度里醒过来的。
睫毛像沾了晨露的蝶翼,颤了三颤才缓缓睁开眼。
她望着头顶晃动的狐裘帐幔,瞳孔先是散了一瞬,接着突然攥紧林玄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里,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林公子……那座塔……虚空中的塔……”
林玄正用湿布替她擦去额角冷汗,闻言指尖微顿。
他俯身凑近,见她眼底的金芒比昨夜更盛,像两簇被风卷起的碎金:“慢慢说,我在。”
“记不全……”沈妙音喘着气,另一只手按住太阳穴,“他们用锁链捆着我飞,穿过星幕裂缝,看见一座青铜塔悬在混沌里……每层都刻满星轨,最顶层有个房间,墙上全是……全是泛着蓝光的符阵。”她突然抓住他衣襟,指节发白,“林公子,我好像听见他们说,那是天帝的‘天命核心室’,用来……用来逆转天道轨迹的!”
林玄瞳孔骤缩。
三日前他用天机罗盘感应天道异动时,罗盘指针曾疯狂旋转着指向西北方的虚空乱流带,当时他还以为是感应偏差——原来那里真藏着关键所在。
帐外忽然传来剑鸣破空声,是雷罚剑灵去迎的三拨人已交上手。
寒魄剑特有的清冽剑气透过帐布刺进来,沈妙音打了个寒颤,林玄立刻将狐裘往她肩上拢了拢。
“既然她进过那座塔。”雷罚剑灵的声音随剑气一并透进来,人已掀帘而入。
她发梢沾着血珠,寒魄剑还在嗡鸣,“让她画结构图。我们要知道核心室的位置、禁制分布,还有——”她目光扫过沈妙音泛金的眼,“天道在那里布了什么杀招。”
沈妙音点头,可刚要起身就踉跄了下。
林玄扶她在草垫上坐直,白灵儿不知何时挪了过来,蔫蔫的狐尾轻扫过沈妙音脚踝——狐族天生的治愈力顺着皮毛渗进去,沈妙音脸色稍缓,这才接过林玄递来的石片和刻刀。
石片是林玄从帐外捡的,边缘还沾着晨露。
沈妙音的指尖抵着刻刀,却迟迟没动。
林玄注意到她手腕在抖,像是要抓住什么虚无的东西:“别怕,我在你旁边。”
“不是怕。”她抬头看他,金芒在眼底流转如活物,“是那些记忆……像被人用剑挑散的线团,我得慢慢捡。”
刻刀落下时,石片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第一笔是塔的轮廓,青铜色,每层飞檐都刻着倒悬的星辰;第二笔是盘旋的阶梯,共有九十九层,每层阶梯转角处都画了个圈——“这里有守塔兽,是天道养的星蚀兽,专吞活物神魂。”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刻刀在“天命核心室”四个字上停顿,“最顶层,门是用……用我的血开的。”
林玄喉结动了动,将她冰凉的手裹进掌心。
石片上的刻痕逐渐清晰,当“天命核心室”的位置被圈出时,一直沉默的古尘突然开口:“这里。”
残魂之火在他指尖跃动,映得石片上的刻痕泛出幽蓝:“天帝要启动‘天命逆转术’,必须通过核心室的星轨阵引动九重天劫。若能在仪式前摧毁阵眼,整个天道祭坛都会崩解。”他顿了顿,残魂之火突然暗了暗,“但核心室的禁制是天道本源所铸,除了剑神血脉……”
“我去。”林玄打断他。
帐内突然静了。
白灵儿的狐尾“唰”地绷直,雷罚剑灵的寒魄剑嗡鸣更急,连沈妙音都停下了刻刀。
林玄望着石片上的“天命核心室”,前世作为剑神时被天道锁链贯穿的痛意突然涌上来——但他的声音稳得像淬过千遍的剑:“我有前世的剑意,有系统给的隐身符文,足够混进去。”
“不够。”白灵儿突然抓住他衣袖。
她本就虚弱,这一抓几乎用尽力气,指尖凉得像冰,“我体内的剑神神魂碎片……能和你共鸣。把我的神魂波动注入你体内,天道会以为你是……是它派去的使者。”她仰起脸,狐耳在帐风中轻颤,“这样你被发现的几率……会低三成。”
林玄凝视着她。
白灵儿的眼睛本是水润的琥珀色,此刻却因神魂消耗泛着青灰,连狐尾都褪了些光泽。
他刚要开口拒绝,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识海炸响——
【叮!检测到关键战略节点“命运塔·潜入计划”触发】
【任务要求:三日内完成潜入准备,成功定位天命核心室】
【任务奖励:隐身符文×3(可屏蔽神魂波动)、幻形剑气(伪装天道使者专属气息)、记忆碎片×1(前世与天帝的最终对决片段)】
【任务失败:天道提前锁定主角位置,沈妙音记忆彻底消散】
林玄垂眸,掌心浮现金色光团。
隐身符文的纹路像活的银蛇钻进他袖口,幻形剑气则化作一缕青烟融入他剑元——系统的力量让他胸腔发烫,前世斩天的剑意几乎要破体而出。
“三日后,等月出星沉时。”他将石片收进储物戒,望向帐外翻涌的虚空乱流,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命运塔……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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