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震动的轰鸣中,林玄左肩的灼痛如沸水浇身,却远不及心口翻涌的灼热——那道幽蓝剑痕升起的刹那,他分明听见了前世的剑鸣。
不是幻觉,也不是错觉,而是灵魂深处某种早已沉寂的东西被唤醒时发出的共鸣。
“是破穹剑痕。”他低喃,指腹无意识摩挲着心口,那里有一道淡青色的印记,此刻正随着剑痕的升腾而发烫,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皮下奔走,顺着经络直冲四肢百骸。
这道印记,是他亲手刻下的。
三万年前,在雪夜的剑冢最深处,他以本命精血为引,将毕生最锋利的剑意铸进地脉。
那一夜,天地失声,万剑归鞘,唯有他一人立于风雪之中,手持断刃,对着虚空立誓:“若有一日天道再压,便以这道剑痕为刃。”
那时的声音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如今回想起来,竟像是命运对今日之局的预言。
记忆碎片如潮水漫过意识:风雪中的石碑上刻着“斩天”二字,他的剑尖滴落鲜血,融入地缝;身后站着十二位亲传弟子,皆沉默跪拜,唯独顾青竹没有抬头——那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后来的事,世人不知。
只知剑神一夜之间消失于世间,只留下一道封印阵,镇压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存在。
而现在,它要醒了。
“咳——”一声压抑的咳嗽将他拽回现实。
林玄猛地睁眼,目光落在不远处倚靠半塌石墙的身影上——顾青竹。
前世亲传弟子,现今天道使者,此刻却满脸血污,右手死死捂住肋下,指缝间渗出暗红血迹。
方才那道雷霆的气浪掀飞他时,他竟用后背撞向了一块尖锐的碎石,硬生生扛下了足以撕裂金丹修士的冲击力。
此刻他的玄色道袍染着血与尘,发冠歪斜,几缕黑发垂落额前,遮不住眼底那抹倔强的光。
即便如此,他仍强撑着直起腰,左手按在地面,掌心腾起一丝微弱的幽蓝火焰:“师尊,封印阵需要三道引气……我替您守左脉。”
声音沙哑,带着血气上涌的震颤,可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林玄瞳孔微缩。
他当然知道这道上古封印阵的解法——需三人同时引气:守墓人、阵眼剑灵、以及与剑神有血脉羁绊者。
前三者缺一不可,否则阵法反噬,轻则修为尽废,重则魂飞魄散。
而顾青竹……如今是天道使者,体内流淌的是天帝赐予的神血,理论上已与自己敌对,甚至应是来诛杀他的执行者。
可他为何在此?为何助他?为何甘愿以残躯维系阵眼?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顾青竹似乎猜到他的疑惑,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疯癫的释然,眼角泛红,“我在天道神宫跪了三百年,求一个答案——为何您要将我逐出师门?”
他的指尖深深掐进石缝,指甲崩裂也不自知,“现在才明白……您不是赶我走,是逼我活下来,替您看这世道是否还有救。”
话音未落,他的掌心腾起一道炽烈的幽蓝火焰——正是林玄当年亲授的“地脉引火诀”。
那是只有嫡传弟子才能修习的秘术,需以心火点燃地脉之息,作为阵法引子。
此术早已失传,连典籍都焚毁殆尽,唯有师徒二人知晓。
林玄喉间发紧,几乎说不出话。
三百年……他在神宫跪了三百年,只为问一句“为何”?
而今,他不仅记得,还用自己的血肉点燃了当年的传承之火。
“好徒弟。”他终是挤出三个字,声音低哑得不像自己。
他反手将白灵儿轻轻推到身后。
少女身形一晃,狐尾扫过他手背,带着滚烫的温度,像极了当年那个雪夜里,躲在剑冢角落的小狐狸。
那时她还未化形,只是一团毛茸茸的赤焰,蜷在他披风下取暖。
他说:“你若能活到春天,我就收你做记名弟子。”
她真的活到了春天。
转头时,正见雷罚剑灵的身影如一道寒芒掠至阵眼上方。
她周身环绕着凛冽剑气,长发无风自动,寒魄剑剑身浮现出金色纹路——那是剑神亲手烙下的认主印记,唯有真正继承“斩天意志”者方可激活。
“看好了,”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冷,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这是你当年刻在我剑脊上的共鸣诀。”
手腕翻转间,寒魄剑重重插入地面。
地缝里的幽蓝剑痕突然暴涨三尺,如同沉睡巨龙骤然睁眼,整片大地为之震颤。
林玄能感觉到脚下的地脉在共鸣,仿佛有千万把古剑同时苏醒,剑意如实质般穿透鞋底,顺着经脉直冲天灵盖。
每一根骨头都在共振,每一条经络都在燃烧。
这不是简单的能量灌注,而是整个天地规则的逆转——封印正在松动,属于剑神的时代即将归来。
系统面板在他意识里疯狂闪烁,机械音带着少见的急切:
【检测到剑神封印阵共鸣度87%,触发隐藏任务【斩断天命】进度更新至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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