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的指尖在天问剑脊上轻轻一擦,剑鸣如龙吟穿透九霄,仿佛自远古苏醒的神兽,撕裂了万年沉寂的苍穹。
那一声长啸不只是剑音,更是灵魂深处压抑已久的怒吼——三千年被天道压制的憋屈,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滚烫的血顺着经脉奔涌,如同熔岩在骨髓中流淌。
他的每一寸筋络都在震颤,每一块骨骼都在发出清脆的爆响,那是剑仙境的力量正在重塑肉身。
这并非简单的突破,而是一场由内而外的涅盘:皮膜剥落,露出新生的银白肌理;五脏六腑如重铸般翻腾,灵台清明得仿佛能照见天地本源;识海之中,封存的记忆碎片如星雨坠落,前世挥剑斩妖时溅在剑刃上的血珠、被封印前阿璃倒在他怀里时最后一声“青玄”……此刻都成了淬炼天问的火焰,将整把剑烧得通红,连虚空都被灼出细密裂痕。
他闭上眼,又睁开——双瞳已不再是凡人之目,而是映着万千剑影的“万象剑眸”,一眼可窥大道轨迹,一瞥便知生死轮回。
剑仙?云端传来嗤笑,带着不屑与轻蔑,仿佛在看一只妄图飞升的蝼蚁。
金日之中,天帝的身影缓缓显化,周身缠绕着金色法则丝线,宛如编织命运的蛛网。
他身穿金纹玄袍,无风自动,衣袂翻飞间有星辰明灭。
指尖凝聚的法则锁链如活物般扭曲着窜向林玄咽喉,链条上铭刻着古老符文,每一个字都是对剑修的审判:“逆天者诛”、“执念即罪”、“强者必除”。
三千年了,你还没明白?天帝的声音如雷贯耳,震荡乾坤,“这方天地的规则,从来不是由剑修的执念说了算。”
锁链擦过林玄眉骨的瞬间,他闻到了铁锈味——那是天道规则里沉淀的血腥气,藏着无数剑修陨落后的不甘与怨恨。
他曾听师尊说过,真正的规则不应沾血,可如今这所谓的“天道秩序”,分明是用千万剑骨堆砌而成的牢笼。
但他没躲,反而抬眼直视那轮金日,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规则?他低笑一声,剑元顺着剑尖溢出,在掌心凝成半透明的剑纹,如同命运之书上的第一笔落墨。
当年我斩妖时,妖说弱肉强食是规则;后来我护城时,帝说尊卑有别是规则。
可最后压在我身上的,是你亲口定下的‘剑修太强,必乱天地’的规则。林玄声音渐冷,每一个字都像剑锋划过青铜钟,余音不绝。
法则锁链缠上他脖颈的刹那,林玄反手抓住锁链。
金铁交鸣的脆响炸开云层,惊起群鸟四散。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那由天道之力凝聚的法则锁链,竟被林玄指力勒出深深的凹痕!
金属扭曲之声刺耳至极,仿佛整个世界的法则都在哀鸣。
天帝瞳孔微缩——这是他第一次在对手眼中看见真正的蔑视,不是剑修常见的孤高,而是俯瞰蝼蚁般的平静。
那种眼神,像是早已看透一切虚妄,连生死都不再值得动容。
就在这死寂般的对峙中,一道低喝划破长空:
顾青竹!
这声呼唤让正准备结印的青年浑身一震。
他猛地抬头,望向站在法则锁链中央的师尊。
三百年前,他也曾跪在剑冢前求道,那时林玄也是这样望着他,眼底有星子落进寒潭的清冽;三日前,当他奉天道之命来取剑神骨时,林玄的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剑,冷得让他不敢靠近;可此刻,那眼神里竟有了几分他在师父藏书阁里见过的画卷中的神情——那是当年斩尽北域妖魔时的滚烫,是剑心未死的证明。
退开。林玄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仿佛一句命令就能定下生死。
顾青竹刚要反驳,喉头一甜,一口黑血喷出。
可他仍咬牙向前一步,手中残剑嗡鸣不止。
他知道这一战关乎什么——不只是师尊的命运,更是所有剑修能否挣脱枷锁的契机。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那缠绕林玄的法则锁链突然剧烈震颤,继而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轰然爆碎,化作漫天金粉洒落云海。
林玄立于原地,衣袍猎猎,右手五指张开,掌心残留着几缕尚未消散的金色规则残丝。
徒手捏碎了天道法则?!有长老失声尖叫,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不可能!那是天地根本律令,岂能为人所毁?
但事实摆在眼前——林玄做到了。
他不仅挣脱束缚,更是在以血肉之躯对抗宇宙至理,并胜了。
放肆!天帝终于收敛了冷笑,面容阴沉如墨。
他抬起右手,掌心凝聚出一团炽烈的金色雷霆,比之前粗了三倍不止,裹着毁天灭地的威压,直劈林玄天灵盖!
这一击,是他身为天地主宰的绝对权威,是要将叛逆者彻底抹除的终极裁决!
林玄不动,但有人动了。
顾青竹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残余的剑元在周身凝成淡青色光盾,那是他毕生修为所化的“守心剑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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