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掀起她的裙角,她却似未察觉,只是望着镜心阵里咬牙坚持的剑修们,声音温柔却带着金石之音:“自律不是束缚,是让剑更稳;克制不是软弱,是让剑更利。
你们要记着,今日挥剑斩的不只是幻象,更是心中那道‘不敢’的枷锁。”
有年轻剑修听着她的话,原本颤抖的手突然稳了。
他望着镜中被撕碎的童年噩梦,忽然大笑出声:“我娘说过,哭够了就该站起来!”他的木剑在镜中劈出一道金芒,七面镜子同时碎裂,雷罚剑灵点头:“过。”
此人名叫陈砚,出身南岭山村,父母皆为村中巫医。
十年前一场瘟疫爆发,官府不但不救,反而封锁村庄,称其为“邪祟之地”。
他亲眼看着母亲被乱箭射杀,父亲则因不肯交出药方而被活活烧死。
他逃出生天后流浪十年,靠偷学残篇剑诀苟活。
如今,他终于明白:仇恨不是剑心,但守护才是。
“好!”山脚下传来一声暴喝。
秦雨桐的赤焰刀已经出鞘,刀身裹着赤红剑气,正与一名玄衣剑修激烈交锋。
第二关“剑意对决”的演武场设在镜心阵东侧,她作为主持,直接下场与挑战者过招。
那玄衣剑修是苍梧宗外门弟子,一上来便施展出“七星连环剑”,七道剑影如星轨般绞向秦雨桐咽喉。
此剑法讲究节奏变幻、虚实交错,在宗门内被誉为“入门即巅峰”。
然而,秦雨桐只冷笑一声:“花架子。”
她的刀没有花哨的起手式,直接横斩——不是斩向剑影,而是斩向剑修握剑的手腕。
玄衣剑修慌忙收招回防,却见赤焰刀擦着他手腕划过,精准地挑断了他剑鞘上的丝绦。
剑鞘“啪”地落地,他手中的剑失去依托,竟当啷坠地。
“真正的强者,不在招式多华丽。”秦雨桐甩了甩刀上的剑气,刀尖点向那剑修的眉心,“而在每一剑都掷地有声——你这七剑,有三剑在虚张声势,两剑在试探退路,剩下两剑……连自己都不信能伤我。”
演武场四周爆发出轰然喝彩。
那剑修脸色涨红,突然单膝跪地:“愿服!”
秦雨桐挑眉,伸手将他拉起来:“服的是理,不是人。
起来,下一个!”
她并非嗜战之人,但深知此关意义重大:剑意之争,争的不是胜负,而是信念的纯粹。
有人练剑是为了扬名,有人是为了复仇,有人只是为了活下去。
而她要筛选出那些真正愿意为“道”而战的人。
接连十七人败于她刀下,第八人终于逼得她退了半步。
那人是个独臂老者,左袖空荡,右手持一柄锈迹斑斑的断剑。
他不出声,也不蓄势,只是一步步向前走,每一步落下,地面竟生出细微裂痕。
秦雨桐瞳孔微缩:“你是……‘踏地成渊’李长河?”
老者颔首,断剑轻抬。
两人交手仅三合,秦雨桐便知此人剑意已达“返璞归真”之境。
她不再保留,赤焰刀燃起三丈烈焰,一刀斩出“焚天九式”第七变。
老者断剑迎上,竟以钝刃硬接,火星四溅中,两人各自退开三步。
“你胜了。”老者沙哑开口,“你的刀中有怒火,也有悲悯。这很难得。”
秦雨桐抱拳:“前辈承让。”
老者转身离去,背影佝偻却挺直如松。
日头西斜时,试炼的铜锣响起。
雷罚剑灵的镜心阵前立着九十三人,秦雨桐的演武场留下八十七人,两拨人在命运塔下汇合,最终有百余人通过了前两关。
他们大多衣衫破损,神情疲惫,但双眼明亮如星。
有些人脸上还挂着泪痕,有些人手中紧握断剑,但他们站在一起时,竟形成一股无形的气势——那是百余名剑修共同凝聚的意志洪流。
他们站在第三关的“剑道誓言”碑前,望着林玄手中的《剑仙录》,眼里的光比星辰更亮。
这块石碑由整块天外陨铁打造,表面铭刻着上古剑文,唯有心志坚定者才能看清其上文字。
“第三关,无需比试。”林玄的声音裹着剑气,传遍每一个角落,“只需对天起誓:此生剑指不公,剑护无辜,剑抗天道枷锁。
若违此誓——”他抽出寒魄剑,剑尖挑起一道雷光,“此剑即为证!”
百余人同时单膝跪地,掌心按在胸口:“我等立誓!”
山风卷着誓言冲向天际,命运塔上的铜铃被震得嗡嗡作响。
这一刻,天地为之共鸣。
远在万里之外的某些古老殿堂中,几位闭关的老祖猛然睁眼,神色惊疑:“有人在重立剑道秩序?”
东海深处,一座浮岛上,一位白发老妪放下茶杯,轻叹:“终于有人敢重新点燃那盏灯了。”
林玄望着这些新收的“剑卫”,心中的积郁散了大半。
他曾以为这条路注定孤独,如今却发现,原来已有如此多人默默走在同一条路上。
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叶昭雪的亲卫策马而来,手中举着封染血的密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