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只觉识海轰然炸裂——那不是空间转移,而是被某种至高法则生生撕开神魂。
漆黑的锁链从苍穹垂落,缠绕四肢百骸,每一道纹路都刻着“秩序”二字;记忆封印的枷锁反噬而起,前世画面如潮水倒灌。
他想嘶吼,却发不出声音,唯有意识在无尽虚空中坠落……
再睁眼时,耳膜已被尖啸刺得发疼。
他站在一片由无数剑影交织的牢笼里,每道剑影都泛着幽蓝的光,像活物般游弋,偶尔擦过他的肌肤便留下血痕。
更让他窒息的是——那些被天道封印的记忆,此刻正以最尖锐的姿态扑面而来。
他看见自己前世作为剑神林青玄时,在天道劫雷中持剑硬抗的画面。
雷蛇劈碎他的护心镜,鲜血溅在剑刃上开出妖异的花;他看见最信任的大弟子顾青竹挥剑刺穿他的丹田,那张年轻的脸扭曲着喊:“老师你挡了我的路!”;他看见自己坠崖前最后一眼,剑冢的守墓碑在暴雨中倾斜,碑上“林青玄”三个字被雨水冲得模糊;他看见重生为守墓人林玄后,在雪夜里给剑冢扫落叶,寒风吹得他睫毛结霜,而记忆碎片像碎星般散在意识深处……每一幕都被放大十倍,像烧红的铁签子扎进识海。
林玄踉跄两步,后背撞上一道剑影,立刻传来灼痛。
他咬着牙攥紧腰间木鞘,指节泛白——那里面躺着他重生后第一把亲手打磨的木剑,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震颤。
这柄剑没有名字,也没有灵性,但它曾陪他在寒冬砍柴、在山涧练招,是他此生第一次靠双手锻造的武器。
它不锋利,也不耀眼,却比任何神兵都更贴近他的灵魂。
有意思。那道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林玄听出了几分戏谑,你以为自己是反抗天道的英雄?
不过是被执念困住的可怜虫。
林玄突然抬头。
他看见法则光链组成的身影就悬浮在前方,那些光链上刻满他曾熟悉的剑道符文,此刻却像毒蛇般吐着信子。
“三百年前你封我记忆,三百年后你困我虚空。”他扯了扯染血的衣襟,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但你忘了——”他抽出木剑,青色剑光在虚空中撕开一道裂痕,“我连自己都能忘,还有什么能困住我?”
话音未落,四周剑影骤然加速,化作千重浪涛向他扑来。
林玄横剑格挡,木剑与剑影相撞,发出金石交鸣之声。
每一次碰撞都在消耗他的真元,但他没有退后一步。
他知道,这不是单纯的战斗,而是意志的较量——若在此刻低头,便是承认自己不过是个囚徒;只要还站着,哪怕只是用一柄木剑,也是对命运的宣战!
就在他即将力竭之际,识海深处忽然泛起一丝暖意。
那是来自雷罚剑灵的共鸣,微弱却坚定,如同黑夜中的烛火。
紧接着,柳如是解读骨片时的那一声低语也悄然浮现:“林玄,你要对抗的不是天命,是一群不肯放手的老鬼啊……”
这些声音虽远隔千里,却在他心中激起涟漪。
他猛然醒悟:自己从来不是孤身一人。
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那些默默守护的身影、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关怀——都不是偶然,而是羁绊的力量正在穿越虚空,汇入他的血脉之中。
与此同时,千里外的剑冢。
雷罚剑灵的灵体在寒魄剑中剧烈震颤。
她本是跟着林玄的剑元被护在松树林里,可方才那道虚空波动传来时,她突然觉得心口像被人攥住了——那是剑魂共鸣的感应,只有宿主遭遇生死危机才会触发。
“寒魄,借我力量。”她咬着唇,指尖掐出剑诀。
寒魄剑嗡鸣着脱离剑鞘,剑身腾起紫色雷光,在她头顶凝成雷网。
“破!”她低喝一声,雷光如利箭般射向虚空。
可那看似薄弱的虚空屏障突然泛起金纹,雷光撞上去的瞬间被反弹,雷网反噬回来,劈得她灵体几近溃散。
“咳……”她扶着树桩勉强站稳,灵体透明得几乎要消散。
但她望着寒魄剑上跃动的雷光,眼神反而更坚定了些——方才那道反弹的力量里,她分明尝到了天道的味道,“等我,我这就去寻其他剑灵……”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便融进雷光里,只留下寒魄剑插在雪地里,剑刃上还凝着未散的雷弧。
她的行动并非盲目。
早在数日前,她便察觉到林玄体内剑元运转异常,似有外力压制。
她暗中查阅《古剑录·残卷》,发现其中一段记载:“天道设囚笼,以断轮回之根,凡涉逆命者,皆堕‘虚妄境’。”她当时并未在意,直到今日感应到林玄意识断裂,才意识到他已落入传说中的“虚空囚笼”。
于是她决意召集散落在各地的剑灵。
她们曾是历代剑修陨落后残留的剑意所化,虽无实体,却拥有独立意志。
若能集齐七位剑灵共施“七曜引魂阵”,或可撕开一道缝隙,将林玄的意识拉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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