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裹着北风卷过北境山脉,林玄站在山巅,寒魄剑在掌心嗡鸣如战鼓,那声音低沉而绵长,仿佛远古巨兽的咆哮,在寂静的雪夜里回荡不息。
他立于千仞绝壁之上,衣袂猎猎,银金光芒自体内流转而出,与天地共鸣,映照得整座山峰宛如镀上了一层神辉。
脚下是被雪雾笼罩的北冥关——一座横亘于南北要道之间的雄关,城墙高耸入云,青砖层层堆叠,宛若巨龙盘踞。
关隘四周布满符文阵纹,封元阵的气息如无形枷锁,压制着一切外来灵力的流动。
然而此刻,这股压制之力却在林玄周身激起涟漪般的反震波动,仿佛天地都在为他的降临而战栗。
他缓缓抬手,指节轻轻叩了叩怀中的《天道律书》。
这部古老典籍由无数星砂织就封面,内页记载着天道运行的法则与命运轨迹的批注。
方才运功时,律书内的星轨批注突然泛起红光,在他识海中勾勒出一条隐于悬崖裂缝间的羊肠小道——那是通往北冥关后方的一条秘径,藏匿于万丈断崖之间,寻常修士难以察觉。
**三日前那场暴雨,律书映出山体轮廓时,这道裂缝就曾闪过红光——当时只当是错觉,如今才知是天道批注的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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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林玄便已明白:此战非但不可避免,更是命中注定。
北冥关不仅是地理上的咽喉,更是天道宫布局天下棋局的关键一子。
拔除它,等于撕开天道的第一道防线。
“主人,”雷罚剑灵的声音从寒魄剑中溢出,清冷如霜,“这关隘的封元阵能压制剑元流转。”她的灵体化作半透明的白衣女子,浮现在他身侧,眉目间透着千年剑魂的孤傲与忠诚。
她指尖凝出一缕寒霜,遥遥指向关隘深处:“当年天道宫为困杀剑神,专门请阵师用千年玄铁铸了阵眼,埋于关楼第三层青铜鼎内。”
林玄垂眸看向自己周身流转的银金光芒——那是剑神之力突破天道压制后,与天地共鸣的征兆。
前世他是剑墟万域最年轻的剑神,以一己之力挑战天道秩序,最终陨落于北冥关下,魂飞魄散。
而今重生归来,不仅修为尽复,更参悟了《天道律书》中的逆命之法,已然站在超越旧日巅峰的门槛之上。
他屈指弹了弹剑身,寒魄剑震出清越龙吟,声波穿透风雪,惊起群鸦四散。
“正好试试这力量,到底能不能斩破天道设下的破烂阵法。”话音未落,山脚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星影小队的队长方九踩着积雪跑来,玄色劲装染着夜露,腰间短刃还挂着未擦净的血珠。
他是林玄亲手训练出的暗探首领,擅长潜行、刺杀与情报传递,行动如影随形,从未失手。
“大人,古道探清了。”方九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悬崖那处有个野狐洞,宽约十步,能容十人并行。弟兄们已在洞口布好引火草,子时三刻信号一起,便可动手。”
林玄点头,目光扫过他肩头的箭伤,眉头微蹙:“下去治伤。”待方九躬身退下,他转头望向另一侧——秦雨桐的赤焰军正沿着山侧缓坡移动,赤色披风在雪中如流动的火焰,照亮了整片山谷。
她骑在黑鬃马上,玄铁铠甲的护心镜映出他的影子,发间那根红绳被她用皮绳绑在腕间,随着马鞭挥动轻轻摇晃。
那是三年前她在边陲集市买下的信物,曾说:“谁让我心动,我就把红绳系在他手上。”如今虽未系于他人,却始终缠绕在她血脉相连之处。
“阿桐。”林玄唤了一声。
秦雨桐勒住马,铠甲与马鞍碰撞出清脆的响。
她回头时,眉骨处一道新添的血痕正渗着细血,却笑得张扬:“我知道,先断他们的粮草。”她拍了拍身侧挂着的酒囊,“方才路过猎户村,顺了坛烧刀子。等砍了敌将脑袋,给你温酒庆功。”
林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喉间微热。
三日前在营中,她还攥着他的衣袖嘟囔“玄铁铠甲硌得慌”,如今却能在雪地里带军急行百里,一夜奔袭三百里而不坠其志。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撒娇的小姑娘,而是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的女将,是他最锋利的刀,也是最柔软的盾。
他摸了摸腰间发烫的传讯玉符——李寻欢的人在鬼哭崖的消息还没处理。
那是一支神秘势力,据说是天道宫暗中扶持的叛军余党,意图搅乱北境局势。
但眼下,北冥关才是真正的核心。
它是天道宫控制北方诸域的枢纽,一旦攻破,整个战略布局都将为之动摇。
“林郎。”柳如是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她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老松树下,素色裙裾沾着松针,手中星盘泛着幽蓝微光。
她是观星者,亦是谋士,一双慧眼能窥见未来七日之变。
昨夜她推演十七遍星轨,只为找出一条伤亡最小的破关之路。
见他回头,她抬手将星盘转向他,盘内二十八星宿的位置正剧烈变动:“三日后未时,敌军主将周鸿会率三万精兵反扑。他从前在南疆练过‘困兽阵’,最善用己方伤亡换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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