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划破灰蒙蒙的长空,空气中传来一阵刺耳的嗤嗤声。
林玄的身形在半空猛地一顿,脚下的空气被他踩出一圈波纹。
他伸手在面前挥了挥,眉头紧锁。
“真臭。”
林玄嘀咕了一句。
这地方的风里不带水汽,全是腐朽的铁锈味,混着泥土翻上来的腥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主子,西方那颗白虎衔尸的命星,彻底没动静了。”雷罚剑灵的声音从寒魄剑里透出来,带着一丝凝重,“刚才那一瞬间的断裂感,不像是自然熄灭,是被人用蛮力硬生生掐断了源头。”
林玄没接话,只是反手在剑鞘上轻轻拍了拍。
他眯起眼睛,目光越过层层翻涌的黑色瘴气,落在那片被称为幽冥渊的巨大地裂上。
那地裂黑洞洞的,深不见底。
“掐断了源头,自然是为了抽骨吸髓。”林玄扯了扯嘴角,笑容里没什么温度,“这世道刚乱,就有心急的想要吃绝户。命源这东西,是万域的根本,谁动谁就是想让大家都别活。”
他想起了什么,伸手在腰间摸索了一阵,才想起酒壶早就空了,只好讪讪的缩回手,搓了搓有些发僵的指尖。
“记得很多年前,也有个疯子喜欢干这种事。”林玄一边说着,一边控制着身形缓缓下降,尽量不惊动周围敏感的元气乱流,“那时候我还叫林青玄,碰上个叫夜无痕的家伙。那人是个做买卖的鬼才,可惜做的买卖不正经,想把活人的命格扔进炉子里炼丹,说是要炼长生药,其实就是想自己当天道。”
“幽冥教主夜无痕?”剑灵似乎也在翻找记忆,“他不是被主子你一剑钉死在断魂崖了吗?连神魂都搅碎了喂了狗。”
“是喂了野狗。”林玄纠正道,“不过那家伙生命力强,保不齐留了什么后手。这幽冥渊的气息,跟当年那股子恶心劲儿,一模一样。”
正说话间,前方的浓雾忽然一阵翻滚。
一只巴掌大的纸鹤,歪歪扭扭的从黑色的罡风里钻了出来。
那纸鹤的一边翅膀烧焦了半截,飞得摇摇晃晃,一头撞在林玄的胸口上,不动了。
林玄捏住纸鹤,指尖渡过去一丝剑意。
纸鹤在他掌心扑腾了一下,化作一团淡青色火光,柳如是那清冷又急促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听得出,这向来镇定的女人,这次也急了。
“林玄,速去幽冥渊!我翻了天道遗录的孤本,查到了沈妙音的底细。她不仅是星陨阁的圣女,体内还有一块命炉的残片!那是上古邪物,能吸纳天道崩塌后的能量。刚才星象异动,我推演了三次,卦象全是大凶。有人在诱导她,想把她当成活祭品,重铸伪天道。”
话音刚落,那火光便“噗”的一声灭了,化作一捧黑灰,从林玄指缝间漏了下去。
林玄拍了拍手上的灰,眼中的散漫神色收敛得干干净净。
“我说怎么眼皮子老跳,原来是有人想拿我的朋友去填炉灶。”
他脚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整个人没有带起什么声势,悄无声息的滑进了翻涌的瘴气之中。
幽冥渊底,别有洞天。
这里不像外面那般漆黑,反而有种诡异的亮光。
四周岩壁上镶嵌着无数惨白色的晶石,发出幽幽的冷光,照得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骸越发狰狞。
这些尸骸并非死物,而是一个个身披残破铁甲的傀儡。
它们有的没了脑袋,有的断了手脚,却依然机械的挥舞着手中生锈的兵器,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
在那个方向,一团赤红色的烈火正在燃烧。
“给老娘滚开!”
一声暴喝震得岩壁上的碎石簌簌直落。
秦雨桐手里那把断刀已经卷了刃,成了一根带锯齿的铁条。
她浑身都是黑紫色的血污,分不清是傀儡的还是她自己的。
她独臂挥舞起来,每一刀下去,都能砸碎一个傀儡的胸骨。
这根本不是刀法,就是在砸墙。
“这帮鬼东西,砍不完吗?”秦雨桐喘着粗气,一脚踹飞一个试图抱住她大腿的枯骨傀儡。
她那只空荡荡的左袖管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显得有些狼狈,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她面前是一座三丈高的黑色石塔,塔身刻满扭曲的符文,正源源不断的吸收着周围的灰气,输送给深处。
“这破塔就是阵眼吧?”
秦雨桐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没打算费心找什么机关。
她往后退了半步,深吸一口气,体内残存的烈焰剑元全部灌注进卷刃的断刀里。
“给老娘——开!”
她整个人腾空而起,狠狠撞向那座石塔。
“轰隆!”
一声巨响,石塔从中间炸裂开来。
黑色的碎石四溅,那股阴冷的吸力瞬间停滞。
周围那些疯狂进攻的傀儡,哗啦啦倒了一地。
秦雨桐落地时踉跄了几步,用断刀拄着地才没栽倒,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觉得喉咙里全是血腥味,肺也火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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