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秦雨桐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伤口骂道,“这孙子邪门!老娘刀还没落下,他就已经知道我要变招!”
她身为沙场宿将,最讲究的就是临阵反应。
可刚才那一瞬间,她有一种极其憋屈的感觉——就像是自己是个提线木偶,每一个动作都是按照对方写好的剧本在演。
“秦姐姐,别急着攻。”
一直在后方观战的柳如是突然开口。
她手里捧着那本《天道遗录》,罗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最后死死指向了顾青竹的心口。
“我看出来了。”柳如是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凝重,“他身上的气息虽然混乱,但与那命炉的连接却异常稳固。这不是被夺舍,也不是被控制……”
她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那个曾经的“同门”:“他是自愿的。他敞开了自己的神魂,主动接纳了命炉的侵蚀。他……是用自己的命格在供养那个怪物,以此换取那种预知未来的能力。”
“自愿的?”林玄眉头微皱。
“对。”柳如是合上书卷,叹了口气,“一个人若是被强行控制,神魂必有反抗的波动。可他现在浑然一体,那种对你的恨意,对力量的渴望,才是驱动这具躯壳的真正核心。他想通过掌控命运,来报复你当年的‘抛弃’。”
顾青竹听到这话,眼中的红光更盛。
“柳博士果然好眼力。”他阴恻恻地笑道,“当年在国子监,你就最爱讲那些大道理。可惜啊,道理救不了命。师兄,你当年若是肯把《太上剑典》传我一半,我又何必走这一步?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
他越说越激动,周身的黑气如同沸水般翻滚起来。
那柄黑剑在他手中骤然暴涨三尺,剑身上浮现出一张张痛苦哀嚎的人脸。
“都给我去死吧!”
顾青竹嘶吼一声,手中长剑猛地挥出。
刹那间,无数道黑色的剑气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每一道剑气都蕴含着腐蚀神魂的剧毒,所过之处,连坚硬的岩石都在瞬间化作齑粉。
“躲开!”
林玄低喝一声,单手将柳如是揽在身后,另一只手抓住秦雨桐的腰带,整个人向后滑出数丈。
寒魄剑在他身前舞出一道密不透风的剑幕,将那些袭来的黑气尽数挡下。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林玄只觉得虎口发麻。
这顾青竹现在的实力,竟比刚才那个老秀才还要强上几分。
那不是修为的压制,而是一种规则上的碾压。
“没用的!”顾青竹大笑道,“在我的领域里,你只能防守,永远别想进攻!”
他脚踏虚空,如同一只黑色的大鸟般俯冲而下,剑锋直指林玄的眉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缩在角落里的沈妙音突然动了。
她没有像之前那样恐惧颤抖,反而跌跌撞撞地冲到了战场边缘。
她那一双全黑的眸子死死盯着顾青竹,双手捂着胸口,像是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剧烈跳动。
“林玄!”
沈妙音的声音尖锐而急促,“他的心……在响!”
林玄百忙之中侧头看了她一眼:“什么?”
“共鸣!”沈妙音大声喊道,“我体内的碎片在和他体内的东西共鸣!我能感觉到……他之所以能承受住命炉这么霸道的力量而没有立刻爆体而亡,是因为他体内有一股极其纯净的力量在护着他的心脉!”
她喘了一口粗气,指着顾青竹的胸口:“那是……剑元!是你曾经留在他体内的剑元!”
林玄闻言,身形猛地一顿。
这一顿,差点让他被一道黑气削去半个耳朵。
剑元?
记忆的大门瞬间被撞开。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冬夜。
顾青竹因为贪功冒进,强行修炼宗门禁术走火入魔,全身经脉寸断。
那时候的林青玄,为了救这个唯一的徒弟,不惜耗费了自己百年的修为,将一缕本命剑元强行打入顾青竹的体内,替他重塑经脉,护住心脉。
那件事,林玄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甚至连顾青竹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以为是自己命大,熬过了那一劫。
“原来如此……”
林玄看着半空中那个面目狰狞的人影,
难怪这小子能在命炉的侵蚀下保持这么久的“清醒”,原来是自己当年种下的因,结出了如今这般苦涩的果。
那缕剑元本是救命的灵药,如今却成了他容纳邪恶的容器。
“他还没彻底沦陷!”沈妙音喊道,“那缕剑元还在抵抗!如果你能唤醒那股力量,就能打破他和命炉的平衡!”
“唤醒?”
林玄苦笑一声。
现在的顾青竹像个刺猬一样,浑身都是剧毒的黑气,想要近身都难,更别说还要精准地唤醒他体内那缕深藏的剑元。
“试试看吧。”
林玄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他不再后退,反而将手中的寒魄剑垂了下去。
“放弃了?”顾青竹见状,笑得更加猖狂,“这就对了!乖乖受死,师兄送你上路,定会让你走得没有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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