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割肉一样折磨着付豪。
他坐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身体绷得像一块石头,耳朵却竖得像雷达,捕捉着门外、手机里的任何一丝动静。
屋外的雨势小了些,但淅淅沥沥的声音更添烦躁。
孩子们似乎也感应到了家里不同寻常的低气压,连最闹腾的双胞胎都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房间里,只有小念琛偶尔因为找不到妈妈而发出几声小猫似的哼唧,每次都让付豪的心脏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豪哥!”强子的电话终于来了,付豪几乎是秒接。
“怎么样?!”他的声音嘶哑。
“查到了!实验室附近一个路口的民用监控,拍到了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面包车,在那个时间段出入过,很可疑!方向是往城北去了!”
“城北!”付豪猛地站起来,“墨渊在城北有几个废弃厂子!具体位置发我!”
“已经在排查了!警方也锁定了几个重点区域!豪哥,你别冲动,等警方……”
“我等不了!”付豪低吼道,眼睛赤红,“一瑶在他们手上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把位置发我,我先带人过去摸情况!”
“豪哥!太危险了!那帮人是亡命徒!”
“我他妈管他是什么徒!”付豪几乎是咆哮出来,额头上青筋暴起,“动我老婆,我就要他们的命!别废话,发位置!”他猛地掐断电话,胸口剧烈起伏。
恐慌像毒藤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各种可怕的画面,一瑶无助的眼神,可能遭受的伤害……这些想象几乎要把他逼疯。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用智慧和手段解决难题,但此刻,那种无力感几乎将他吞噬。
他只剩下最原始的反应——找到她,救她出来,把伤害她的人碎尸万段!
他冲进书房,从保险柜底层摸出一把有些年头的匕首,冰凉的触感稍微拉回了他一丝理智,但更多的是增添了一种暴戾之气。
他看了一眼孩子们房间的方向,对闻声出来的保姆厉声吩咐:“看好孩子!谁敲门也别开!”
那眼神里的凶狠,吓得保姆连连点头,大气不敢出。
付豪带着强子派过来的几个好手,两辆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冲破雨幕,朝着城北疾驰。
根据强子发来的信息和警方共享的线索,他们首先扑向了那个最有可能的废弃化工厂。
夜色深沉,废弃的厂区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死寂而阴森。
只有风雨声和他们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车间里回荡。
“分头找!注意安全!”付豪压低声音命令,自己则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率先冲进一个最大的车间。
手电光柱在布满铁锈和污垢的机器间扫过,照亮蜘蛛网和满地狼藉。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既希望能找到线索,又害怕找到的是他无法承受的画面。
“付总!这里!”一个手下在角落低呼。
付豪冲过去,手电光下,可以看到一些杂乱的脚印,以及……一小片被撕扯下来的、带着细微蕾丝花边的布料!
那是王一瑶今天穿的那件衬衫袖口的花样!付豪认得!
“一瑶!”他低吼一声,捡起那片布料,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她在这里待过!挣扎过!
“还有这个!”另一个手下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被随意丢弃的乙醚瓶盖子。
证据确凿!人一定被带到这里过!付豪的心脏狂跳,混合着找到线索的兴奋和更深的恐惧。
“搜!给我一寸一寸地搜!他们肯定还在这里!”付豪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愤怒而变形,他像一头困兽,在车间里疯狂地搜寻,踢开每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
然而,除了这些零星的痕迹,整个厂区空空如也,再没有其他发现。
警方的大队人马也随后赶到,警犬、技术人员进行了更细致的勘察,得出的结论和付豪他们一样:人曾经在这里短暂停留,但已经转移了。
“转移了?!怎么可能!”付豪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他一把揪住带队刑警的衣领,目眦欲裂,“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没封锁所有出口!为什么让他们跑了?!”
“付先生!请你冷静!”刑警理解他的心情,但必须保持专业,“我们已经在最快速度布控,但对方非常狡猾,可能有多处藏匿点,或者有我们不知道的暗道。我们现在正在扩大搜索范围……”
“冷静?我老婆不知道在遭受什么!你让我怎么冷静!”付豪猛地推开他,暴躁地来回踱步,拳头狠狠砸在旁边的铁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失败感、无力感、还有对王一瑶处境的疯狂担忧,像岩浆一样在他体内奔涌,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未知号码。
付豪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立刻接起,声音嘶哑:“喂!我警告你们!敢动我老婆一根汗毛,我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冰冷的电子音:“付豪先生,火气别这么大。王博士现在很好,我们只是想跟你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放了她!条件随你开!”付豪强迫自己冷静一点,谈判,必须谈判。
“很简单。”电子音不紧不慢,“放弃‘瑶光药业’的所有股权,公开承认你的通肺灵技术是窃取墨渊先生的,然后,准备十个亿的现金。给你24小时。”
“放你妈的屁!”付豪破口大骂,“股权和技术都不可能!钱我可以给你!”
“看来付总还没认清形势。”电子音冷笑着,“那就让王博士再吃点苦头,帮你认清一下。”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发出的痛苦声音。
是王一瑶的声音!付豪的脑子“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
“住手!你们他妈给我住手!”他对着电话疯狂咆哮,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混合着雨水和绝望,“别动她!求你们别动她!钱!我给钱!多少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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