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念瑶则完全沉浸在她的世界里,她的房间几乎成了第二个实验室终端,各种资料堆满了书桌。
与军方项目组的线上会议占据了大量时间。
她的话变得更少,偶尔出来倒水或者吃饭,眼神也常常是放空的,显然大脑还在高速处理着复杂的信息。
付豪有次半夜起来,还看到她房间门缝下透出的光,以及隐约传来的、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
这种看似平静,实则压抑的生活,在第四天晚上被打破。
晚饭时,付念瑶突然放下筷子,看着付豪和王一瑶,语气平静地宣布:“爸,妈。‘星火’项目第一阶段原型机试制完成了。明天,我需要返回新的核心实验室,进行首次活体动物实验。”
餐桌上瞬间安静下来。
王一瑶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脸色煞白:“瑶瑶!不行!太危险了!‘暗影’的人肯定还在盯着!”
付念豪也急了:“姐!你疯啦?出去不就是活靶子吗?那些王八蛋正愁找不着你呢!”
付豪心里也是猛地一沉,但他看着女儿那双,清澈却无比坚定的眼睛,知道她不是一时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担忧和反对,沉声问:“非去不可?不能远程指导或者延迟?”
付念瑶摇了摇头:“原型机调试和活体实验的数据采集,必须我亲临现场。有些微观反应和参数调整,远程无法精准把控。这是关键节点,不能有任何差错。”
她顿了顿,看向父母和弟弟,眼神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和责任:“‘星火’不仅仅是我的项目,它关系到很多人的安全,也关系到……我们能否掌握主动权。我不能因为害怕,就停下脚步。”
付豪沉默了。他明白女儿的意思。“星火”越早成功,国家在某些特殊领域就越有底气,而他们付家,或许也能因此获得更多的安全保障,甚至……反击的能力。
他想起了尘师傅的“守正方渡”。有时候,“守正”不仅仅是防御,也包括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推动正义和力量的天平。
“什么时候?路线和安保措施呢?”付豪问道,语气已经恢复了冷静。
“明天上午九点。路线由龙局那边规划,安保级别是最高级,‘清道夫’阿姨会全程陪同。”付念瑶显然已经考虑周全。
王一瑶还想说什么,付豪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
他看向女儿,眼神复杂,有担忧,有骄傲,更有一种放手让她去闯的决绝。
“好,去吧。”付豪最终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千斤重量,“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安全第一。数据和项目很重要,但你的命,更重要!遇到危险,别逞强,保命要紧,明白吗?”
付念瑶看着父亲,看着他眼中那无法掩饰的关切和强行压下的不安,鼻尖微微发酸,但她用力点了点头:“我明白。爸,妈,你们放心,我会小心的。”
付念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狠话,比如“谁敢动我姐我跟他拼了”,但看着姐姐那镇定而强大的气场,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闷声道:“姐……你牛逼!注意安全!”
第二天上午八点五十分,一辆经过特殊改装的SUV,准时停在了“安全点7号”的地下停车场。
付念瑶穿着一身简洁的便装,背着一个看起来普通的双肩包(里面装的却是加密的终端和资料),站在门口。
她神情平静,甚至比平时还要冷静几分。
王一瑶红着眼圈,帮她理了理其实并不凌乱的衣领,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早点回来。”
付念豪则像个真正的保镖一样,绷着脸,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付豪最后检查了一遍女儿身上的微型定位器和紧急求救装置,确认工作正常。
“清道夫”已经等在车旁,依旧是那副不起眼的打扮,但眼神锐利如鹰。
付念瑶深吸一口气,对着家人露出一个安抚的、浅浅的笑容:“我走了。”
她转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车门关上,SUV缓缓驶离车位,消失在停车场出口的光亮处。
付豪站在原地,直到车子完全看不见,才缓缓收回目光。
他感觉心里空了一块,那种熟悉的、为家人安危揪心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他知道,女儿踏出的这一步,意味着付家与“暗影”的对抗,进入了一个新的、更加直面风险阶段。
“星火”即将进行真正的试炼。
而风暴,也离他们越来越近。
搬家过程快得像是被龙卷风刮过,两辆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付豪摸上去就知道,钢板厚得能防RPG的黑色商务车,悄无声息地滑到楼下。几个穿着物业维修工制服,但眼神精干、动作麻利的“搬家工人”,迅速而安静地将付家四口人收拾好的几个重要箱子搬上车。
付豪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客厅里那盏王一瑶精心挑选的水晶灯,还散发着温馨的光,墙上挂着的全家福里,每个人笑得都没心没肺。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里的空气都带走,然后果断转身,拉开车门。
“走吧,又不是不回来了。”他故作轻松地对眼眶微红的王一瑶说。
王一瑶用力点头,攥紧了手里一个小包,里面是她的一些重要证件和……一个旧的、边角都磨白了的笔记本,付豪认得,那是她刚和他谈恋爱时写的日记。
付念豪倒是有点兴奋,东摸摸西看看车里的内饰,小声嘀咕:“这车改装过吧?底盘这么稳,玻璃也是加厚的……酷!”
付念瑶则全程沉默,只是在上车前,回头望了一眼自家窗户的方向,眼神复杂,随后便低头钻进车里,拿出平板电脑,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有屏幕上的数据和模型才是真实。
车子没有开往郊区或者什么秘密基地,反而驶入了市中心一个看起来极其普通、甚至有些年头的高档住宅小区。小区绿化很好,楼间距也宽,安保看起来就是普通物业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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