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豪：“……” 这描述听起来就不是人受的。
“怕了？”夜莺挑眉。
“怕个鸟。”付豪哼了一声，眼神狠厉，“什么时候开始？”
“就今晚。”夜莺收敛了玩笑的神色，“过程里，我会在外面守着，防止你动静太大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也防止你……真把自己作死了。记住，再疼也得保持清醒，一旦意识模糊，药力失控，你可能就直接化在桶里了。”
夜幕降临，安全屋狭小的卫生间里（只有这里能放下木桶且方便排水），水汽氤氲。
浓烈刺鼻的药味几乎化为实质，呛得人睁不开眼。
木桶里的水已经变成了,如同熔岩般的暗红色，表面还咕嘟咕嘟地冒着粘稠的气泡，看起来十分骇人。
付豪脱去上衣，露出精壮但此刻显得有些苍白的身躯。
他深吸一口气，那味道冲得他脑仁疼。
“祝你好运，勇士。”夜莺在外面敲了敲门板，语气听不出是鼓励还是看戏。
付豪没有犹豫，抬腿迈入了木桶。
“嘶——！”
就在皮肤接触那暗红色药液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他的皮肤，扎进了他的肌肉，钻入了他的骨髓！
这痛苦远超他之前受过的一切伤，甚至比“蚀源散”发作时的,虚弱感更加霸道、更加直接！
他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牙关死死咬住，额头上、脖子上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
豆大的汗珠瞬间涌出，但立刻就被滚烫的药液蒸发。
这还只是开始。
随着他整个人浸入药液，那狂暴的药力,如同无数条细小的毒蛇，顺着他的毛孔、经络，疯狂地向他身体深处钻去！
它们似乎在撕扯、在灼烧、在碾压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同时又有一股蛮横的力量,在强行拓宽他的经络，捶打他的筋骨。
“呃……啊！”压抑不住的痛哼从喉咙深处挤出。
付豪感觉自己的意识,在痛苦的浪潮中剧烈摇摆，仿佛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他紧紧抓住木桶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脑海中闪过念瑶天真烂漫的笑脸，闪过王一瑶担忧的眼神，闪过龙局愧疚的面容，闪过“博士”那令人作呕的微笑……
“不能晕……绝对不能晕！”他在心里疯狂地呐喊，凭借着守护家人的执念，硬生生对抗着,那足以让常人瞬间崩溃的极致痛苦。
药力在持续发酵，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一个战场，破坏与重生在每一个角落惨烈地进行着。
旧的、被“蚀源散”禁锢和损伤的组织,在被暴力摧毁，而新的、更加强韧的细胞,在药力的催生下艰难地萌发。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付豪感觉自己的意志,即将被痛苦磨灭，意识渐渐模糊的边缘时——
嗡！
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极其细微、来自身体深处的嗡鸣。
那一直如同死水般,沉寂的能量本源，似乎……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那座隐藏极深的地下研究所内。
付念瑶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满足地合上了那台,银色笔记本电脑。
经过几天废寝忘食的“学习”和反向推导，她感觉自己对那个“遗迹”的能量结构,理解更深了一层。
那些看似完美无瑕的模型，在她眼中已经露出了些许蛛丝马迹。
她甚至偷偷在自己的脑子里，构建了一个简化版的、带有几个关键“后门”程序的能量模型。
她不知道这些“后门”具体能做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在关键时刻，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博士”再次来访，这次他带来了更深入的能量应用资料，甚至包括一些浅显的精神力锻炼技巧。
“念瑶，你的进步速度令人惊叹。”
“博士”看着屏幕上,她刚刚完成的一个复杂能量流模拟，眼中赞赏之色更浓.
“看来，你已经开始触摸到真理的门槛了。怎么样，有没有感觉自己的‘视野’变得更加开阔了？”
付念瑶心里撇撇嘴，面上却装作一副被知识吸引的模样，点了点头：“嗯，这些东西……挺有意思的。”
她没敢表现得太热情，也没太冷淡，拿捏着一个“好奇天才少女”应有的分寸。
“很好。”“博士”满意地笑了.
“保持这份求知欲。很快，你就会接触到更核心的东西。记住，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伟大的目标。”
送走“博士”，付念瑶脸上的“好奇”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冷静。
她走到那面巨大的显示屏前，看着“遗迹”的影像，小手悄悄在身后比划着几个复杂的手势——那是她根据能量模型推导出的，几个可能干扰能量稳定性的节点频率。
“更伟大的目标？”她在心里默默想着，“谁知道你们的伟大目标，会不会把大家都害死……我得再快点，爸爸还在等我去救呢。”
她回到书桌前，再次打开电脑，这一次，她的目标更加明确——寻找这个地下设施的能源核心,或者通讯节点的蛛丝马迹。
她像一只耐心的小蜘蛛，在敌人编织的知识网络中，悄悄地、坚定地，铺设着自己的逃生路线。
安全屋的卫生间里，木桶中的药液颜色渐渐变淡，温度也开始下降。
付豪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眼睛，却在极度的疲惫中，燃起了一丝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光芒。
他感受着身体内部,那如同被烈焰煅烧后,又投入冰水淬炼过的奇异感觉，虽然依旧虚弱，虽然能量依旧沉寂，但他能感觉到，某种更深层次的东西，正在这极致的痛苦中，悄然发生着改变。
凡人之躯，亦能承载不屈的火焰。
而复仇与守护的硝烟，早已在这看似平静的夜晚，无声地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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