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役端来凉透的沸水,还捧来一叠细软的布,轻轻放在榻边矮凳上。
裴宴先取了块棉布,蘸湿拧干,俯身对秦叔宝道:“将军,我先擦净伤口周围,动作会轻些,你若觉不适就说一声。”
秦叔宝点了点头,指尖轻轻攥着锦被,目光落在裴宴手上。裴宴从伤口外围慢慢向内擦拭,避开渗脓的小口,棉布擦过红肿的皮肤时,秦叔宝只是微蹙眉头,没出声。
秦夫人站在一旁,手紧紧攥着衣角,见夫君没太难受,悄悄松了口气。
待伤口周围擦得干净,裴宴从布囊里摸出个瓶子,里面装着棕褐色的液体,还有一包无菌棉签。
李世民凑过来,目光落在瓶中液体上,疑惑道:“这东西颜色倒特别,是干嘛的?”
“这叫碘伏。”裴宴拧开瓶盖,用棉签蘸了些,举到众人眼前,“它和寻常消毒的东西不一样,碰着伤口不怎么疼,还能把细菌杀掉,最适合将军这化脓的旧伤。”
裴宴先从伤口边缘的红肿处擦起,棉签刚碰到皮肤,秦叔宝只觉一丝微凉,并无刺痛,忍不住道:“倒真不疼……”
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消毒,反正有用就行。
秦夫人闻言,连忙上前半步,见夫君神色平和,悬着的心彻底放下,对裴宴道:“多亏裴公子,不然他又要受不少罪。”
裴宴没停手,慢慢将碘伏涂满整个伤口及周围半寸的皮肤,连那渗脓的小口也细细擦到。
棉签划过小口时,秦叔宝只是轻“嘶”了一声,远没有之前那般剧痛。
程咬金在旁看得真切,忍不住对尉迟恭嘀咕:“这‘碘伏’可以救命?”
待消毒完,裴宴把用过的棉签收好,又取了块干净棉布,轻轻按在伤口上吸掉多余的碘伏,才道:“消毒做好了,接下来就能清理脓水,清理完再敷上消炎药膏,很快就能好转。”
碘伏在伤口表面渐渐干了,裴宴取出一医用消炎药膏,管身印着细密的字,他拧开管口,挤出一点白色软膏在棉签上。
对着秦叔宝轻声道:“这是消炎药膏,敷在伤口上能帮着消红肿、长新肉。”
裴宴手脚很快不一会,就把脓水清理掉,抹上消炎药膏。
药膏敷好后,裴宴又摸出一卷白色的纱布——还带着淡淡的消毒味。他展开纱布,对着伤口轻轻覆上,边缠边调整松紧:“这纱布透气,不会闷着伤口,还能挡住灰尘,免得再沾脏东西。”
李世民站在一旁看得入迷,他可太想问许多问题了。但是现在不是时候。
“裴宴缠到最后,用纱布自带的细带轻轻系了个活结,又伸手按了按,确认不松不紧,才对秦叔宝道,“这样就好了,往后每日换一次药膏和纱布,换之前记得用碘伏消毒。”
他说着,又从布囊里摸出几板布洛芬和一小管药膏,递给秦夫人:“这是缓解疼痛的药,若将军再疼,饭后用温水送服一粒;这管药膏是备用的,记得每次换的时候都涂匀。”
秦夫人双手接过,像捧着珍宝般揣进怀里,对着裴宴深深福了一礼:“多谢裴公子,若不是您,叔宝这次真不知要遭多少罪。”
裴宴刚要开口,秦叔宝忽然撑着身子坐起来些,脸色虽仍苍白,却多了几分血色:“裴公子,我现在腹上不疼了,竟能坐起来了!”
众人见状,都松了口气,李世民笑着点头:“看来这伤总算稳住了,裴宴,这次多亏了你。”
裴宴摆手道:“陛下客气了,只是后续还得注意,伤口没好之前,千万别再碰水,也别做重活。”
秦叔宝连忙应下,眼底满是感激——他征战多年,旧伤反复也不是一次,却从没有像这次这样,短短半个时辰就从剧痛难忍变得轻松自在。
秦叔宝靠床上歇了一会,脸色已添了几分血色,见裴宴收拾要走,忙撑着想起身:“裴公子且慢!”
裴宴快步按住他:“将军身子还虚,不用多礼。”
秦夫人却端着蜜饯迎上来,笑着拦在门口:“裴公子可不能走!厨房已经备好席了,这会儿都快齐了,您救了叔宝的命,这顿谢宴说什么也得留下吃!”
李世民也帮腔:“这饭是特意吩咐备的,你若走了,他们可过意不去。”
程咬金早凑到门口张望,见托盘里的硬菜冒着热气,立刻嚷嚷:“裴小子快留下!这桌菜看着就够味,咱今儿个好好聚聚!”
裴宴推脱不过,只好应下:“那便叨扰了。”
众人扶着秦叔宝到前厅时,八仙桌上已摆得满满当当——炖得酥烂的肉菜、鲜气扑鼻的河鲜、清爽的时蔬与精致点心错落摆放,连汤品都用银锅温着,一看就是精心筹备的丰盛席面。
秦夫人亲手给裴宴盛了碗汤:“都是家常吃食,您别嫌弃。”
秦叔宝喝了口汤,对裴宴叹道:“往日旧伤犯时,我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今日见着这桌菜,竟也有了胃口,都是托你的福。”
尉迟恭夹了块肉嚼着,含糊道:“这肉炖得够软,好吃!”程咬金更是忙着夹菜,边吃边说:“别人家的饭,就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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