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墨于发改局内部艰难推进边缘工作的同时,他在玉泉县最坚定的盟友——许半夏,正面临着来自对手更直接、更卑劣的打击。
一个周二的上午,许半夏像往常一样来到公益法律服务站,却发现门口聚集了几名穿着不同制服的工作人员——市场监管、消防、税务,甚至还有街道办的人。
“我们是联合执法检查。”为首的市场监管人员面无表情地亮出证件,“接到群众反映,你们这里存在非法经营、消防隐患和税务问题,请配合检查。”
“非法经营?”许半夏冷静地打开门,“我们这里是经司法局备案、民政局注册的公益组织,所有服务都是免费的,何来经营之说?”
工作人员并不理会她的解释,径直涌入狭小的服务站,开始翻箱倒柜。他们检查营业执照、翻阅案件卷宗、测量消防通道、甚至盘问前来咨询的群众,态度强硬,吹毛求疵。
“这份代理合同格式不规范!”
“消防器材摆放位置不符合最新规定!”
“这个月的税务零申报表格填写有瑕疵!”
他们罗列出一大堆看似“合规”、实则鸡蛋里挑骨头的问题,当场下达了《责令整改通知书》和《询问通知书》,要求许半夏在规定时间内到各部门接受进一步调查,并暂停部分“涉嫌违规”的业务。
这显然是一次有预谋的、全方位的骚扰和打压。目的不仅仅是找麻烦,更是要耗尽其精力,破坏其声誉,甚至迫使其关门。
紧接着,网络上开始出现一些匿名的帖子,含沙射影地指责某“公益律师”打着法律援助的旗号,实则“挑唆诉讼”、“干扰政府正常工作”、“背后有境外势力支持”等等。虽然用语模糊,但指向性明确,在玉泉本地的一些网络论坛和小圈子里悄然传播。
更令人不安的是,许半夏察觉到似乎有人在暗中跟踪她,记录她每天的行踪和接触的人。一种无形的恐惧开始弥漫。
压力不仅仅来自外部。服务站唯一的助理,一个刚毕业不久的法学专业女生,在经历了连续几天的盘查和莫名的网络攻击后,心理防线崩溃,哭着向许半夏提出了辞职。
“许姐,对不起……我,我害怕……”女孩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许半夏没有责怪她,平静地办理了离职手续,并多支付了一个月的工资。送走女孩后,她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服务站里,看着墙上那面写有“匡扶正义 法律援助”的锦旗,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她知道,这一切的源头在哪里。因为她协助沈墨调查城投公司,因为她掌握了“清河置业”和资金异常流动的一些线索,她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对方无法直接动沈墨,便选择先剪除他的羽翼,从他身边最薄弱但又最关键的一环下手。
她没有立刻告诉沈墨。她知道沈墨此刻在发改局的处境同样艰难,不想让他分心。她选择独自面对。
她仔细整理了所有法律文件,确保服务站的每一个环节都尽可能规范;她联系了市律师协会和熟悉的媒体朋友,寻求行业内的声援和舆论监督;她更加谨慎地行动,并加强了自我保护。
但对方的骚扰变本加厉。一天晚上,她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恐吓电话,对方声音经过处理,阴森地警告她:“有些浑水,不是你能蹚的。赶紧滚出玉泉,否则,下次就不是查账这么简单了!”
许半夏握紧电话,指节发白,但声音却异常冷静:“我依法办事,在哪里,做什么,是我的自由。”
挂了电话,她走到窗边,看着玉泉县沉沉的夜色。她知道,自己触碰到的,可能是一个极其危险的禁区。对方的反应越是激烈,越是证明她调查方向的价值。
她拿起手机,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拨给沈墨。而是发了一条加密的信息给她在省城的一位导师,也是法律界的资深前辈,简要说明了情况,并附上了一些关键证据的备份。
她不能退。不仅仅是为了沈墨,为了那些求助无门的百姓,更是为了她内心坚守的法律信仰和正义底线。
这场针对她的打压,看似是危机,但也可能……是揭开更大黑幕的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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