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第一个周一,沈墨刚走进办公室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的不同寻常的焦灼。精工齿轮的王总、卓越传动的李总,还有另外三家试点企业的负责人,全都等在他的办公室外间,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焦虑。
“沈助理,出大事了。”王总第一个站起来,手里攥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价格通知函,“特种钢材的价格,一周内涨了百分之三十!”
其他几位老板也纷纷递上各自的采购单。铜材、铝材、甚至基础塑料原料,无一例外都在大幅上涨。会议室的投影幕布上,顾晓梦已经调出了近三个月的大宗商品价格走势图,那条陡峭上升的曲线触目惊心。
“已经确认过了,”顾晓梦的声音带着疲惫,“不是正常的市场波动。几家主要供应商突然同时调整定价策略,而且拒绝提供合理解释。”
沈墨的目光扫过价格单,注意到一个关键细节——这些供应商大多与城投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想起上周何明在某个场合看似无意的一句话:“现在搞实体经济,成本控制是关键啊。”
“我们的订单都是提前锁价的,暂时影响不大。”卓越传动的李总说,“但下个季度的采购就要开始了,照这个趋势,协作带来的成本优势将荡然无存。”
会议室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息。窗外,物流中心的塔吊依然在转动,但此刻在所有人眼中,那旋转的钢架仿佛正在绞杀协作带的未来。
“先别自乱阵脚。”沈墨平静地开口,“晓梦,你立即联系省金融办,咨询大宗商品套期保值的政策支持。王总,你们几家联合起来,直接找原材料产地谈直供。”
这个应对思路让众人眼前一亮。但顾晓梦很快泼了冷水:“套期保值需要专业团队和资金保障,而且有风险。直供渠道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建立的。”
“那就双管齐下。”沈墨站起身,走到地图前,“同时启动第三方案——挖掘协作带内部的循环经济潜力。”
他手指点在地图上的几个位置:“重工有废钢回收体系,海装集团有有色金属再利用技术。如果能把它们整合起来……”
话未说完,周伟的电话打了过来。临港那边同样遇到了原材料危机,而且情况更糟——部分中小企业已经面临停产风险。
“老沈,这事不简单。”周伟语气沉重,“我们查到有资本在幕后囤积居奇。而且,这些资本似乎很了解协作带企业的生产周期。”
这个消息印证了沈墨的猜测。他让顾晓梦立即调取近期大宗商品的交易记录,果然发现有几个新成立的贸易公司在大规模扫货。
“这些公司的注册地都在自贸区,股权结构很复杂。”顾晓梦快速分析着数据,“但资金流向显示,它们与城投旗下的投资公司有密切联系。”
何明的影子再次浮现。这一次,他选择了更隐蔽也更致命的方式。
下午,沈墨召集紧急会议。除了试点企业,还邀请了重工和城投的代表。何明亲自到场,笑容可掬。
“原材料涨价是市场行为,我们也很痛心。”何明摊开手,“不过城投正在筹建一个原材料集中采购平台,如果各位有兴趣,可以优先加入。”
他递过一份方案,条件看似优惠,但细看就会发现,加入平台需要缴纳高额保证金,而且采购价格仍比市场价高出百分之十五。
“这是趁火打劫!”王总忍不住拍案而起。
何明面不改色:“王总言重了。市场经济,愿买愿卖嘛。”
会议不欢而散。何明离开时,特意在沈墨身边停留:“沈助理,我这个方案永远有效。毕竟,让企业活下去才是第一位的,对吧?”
当晚,沈墨在办公室待到深夜。顾晓梦推门进来时,他正对着那张大宗商品价格走势图出神。
“有办法了。”顾晓梦眼中闪着光,“我联系了母校的金融工程团队,他们设计了一个联合套保方案,几家试点企业可以抱团操作,分散风险。”
“资金呢?”
“产业基金可以提供一部分,另外……”她顿了顿,“临港方面愿意共同出资。”
这个消息像一道曙光。沈墨立即接通周伟的视频电话,三人在线上讨论了整整两小时。
凌晨时分,一份《协作带原材料保障方案》初具雏形。其中包括联合套保、直采联盟、循环利用三大部分,每个部分都有详细的操作路径。
第二天清晨,沈墨带着方案直接去找李政。出乎意料,李政看得非常仔细,还提出了几个专业问题。
“这个方案可行。”李政最后说,“但是沈墨,你要明白,如果失败了,责任都是你的。”
“我明白。”
从李政办公室出来,沈墨在走廊遇见姜云帆。他似笑非笑地说:“听说你们要搞金融创新?小心玩火自焚。”
三天后,协作带原材料保障方案正式启动。首批五家企业加入联合套保,产业基金提供五千万元风险保障。
就在方案启动的当天,特种钢材价格应声下跌百分之五。
沈墨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他知道,这只是一场漫长战役的开始。何明绝不会轻易认输,而更大的风浪,可能还在后面。
桌上的军用水壶静静立着,壶底的弹痕仿佛在提醒他:真正的治水者,不仅要疏导明流,还要防范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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