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发改委数据分析室,四台电脑同时运行着复杂的运算模型。顾晓梦带着三名助手已经工作了六个小时,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终于汇聚成清晰的结论。
“结果出来了。”顾晓梦的声音因为疲惫而沙哑,但眼睛亮得惊人,“南线方案的全面优势,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明显。”
沈墨走到主屏幕前。三维城市模型上,两条规划线如同血管般贯穿城市肌体。南线沿着现有城镇带延伸,北线则划出一道生硬的弧线,切入待开发区域。
“先说经济效益。”顾晓梦调出对比图,“南线总投资82亿,北线98亿,相差16亿。但这只是表面。”
她放大细节:“南线可以利用既有交通走廊,节省征地成本。北线需要新增拆迁478户,光是补偿款就要多出9个亿。”
屏幕上滚动着拆迁清单,沈墨注意到其中几个熟悉的名字——都是与城投关系密切的企业。
“运营成本呢?”
“更惊人。”顾晓梦切换页面,“南线因为客流量大,预计运营第五年就能实现盈亏平衡。北线至少要十年,期间需要财政补贴20亿以上。”
这时,助手送来一份刚打印的报告:“客流预测模型跑完了。南线日均客流量是北线的2.3倍,覆盖人口多出40万。”
数据不会说谎。沈墨看着屏幕上悬殊的对比,想起姜云帆说的“带动效应”——用近百亿的投资去带动一片荒地,而成熟的城镇带却要被忽视。
“社会效益方面,”顾晓梦继续汇报,“南线直接服务6所医院、12所学校和3个大型居住区。北线周边主要是农田和零散工厂。”
她调出几张实地拍摄的照片:南线沿途是熙熙攘攘的街市,北线则是大片的荒地和零星村落。
“还有这个。”顾晓梦打开一段视频,“我们采访了沿线居民。南线群众期盼了十年,北线的村民反而担心拆迁会破坏他们的生活。”
视频里,一位老农对着镜头说:“我们种了一辈子的地,不想住楼房。真要修铁路,能不能绕开我们村?”
这话让沈墨想起玉泉县的那些乡亲。发展的目的,不应该是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去满足另一部分人。
凌晨三点,所有数据分析完成。顾晓梦整理出最终报告:南线在经济效益、社会效益、环境效益三个维度全面胜出。
“有了这份报告,明天的评审会就有底气了。”顾晓梦揉着发胀的眼睛说。
沈墨却摇头:“光有数据不够。北线支持者不会在乎这些。”
“那要在乎什么?”
“在乎利益。”沈墨调出北线地块的权属图,“你看,这些待开发土地,三分之二都在城投及其关联企业名下。”
他指着其中一个地块:“这里,上月刚变更规划,从农业用地转为商业用地。而变更申请,是在S线规划公示前一周提交的。”
一切都太巧了。
“所以这不是方案之争,是利益之争。”
“而且是已经布局好的利益。”沈墨关掉电脑,“明天评审会,我们要做好孤军奋战的准备。”
第二天清晨,沈墨提前来到会议室。让他意外的是,何劲松已经等在门口。
“看看这个。”重工大佬递过一份文件,“北线要经过我们新能源基地的水源保护区。如果选北线,重工将不得不搬迁取水口,成本至少3个亿。”
这是个重磅消息。沈墨立即意识到,何劲松的立场可能改变整个力量对比。
“何董准备在会上提出吗?”
“看情况。”何劲松意味深长地说,“如果有人太过分的话。”
评审会开始后,气氛比上次更加紧张。姜云帆这次直接坐在了评委席,而不是观察席。
当沈墨展示南线的数据分析时,北线支持者不断打断:
“数据可以造假!”
“规划要有前瞻性!”
“不能只看眼前利益!”
轮到北线代表发言时,他们抛出了一个新论点:“北线可以带动5000亩新区开发,创造万亿GDP!”
这个数字让在场不少人都倒吸凉气。但沈墨立即追问:
“这5000亩地的开发主体是?”
“当然是市场化运作……”北线代表含糊其辞。
“是城投集团。”沈墨直接揭破,“而城投为这些土地支付的出让金,还不到市场价的一半。”
会议室一片哗然。姜云帆猛地站起来:“沈主任,请注意言辞!”
“我在陈述事实。”沈墨调出土地出让记录,“需要我把每块地的受让方都列出来吗?”
就在这时,何劲松缓缓开口:“我补充一个信息。北线方案需要重工搬迁取水设施,成本3亿。这笔钱,该谁出?”
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投入水面。重工作为清河纳税大户,其态度足以影响很多人的选择。
评审会再次无果而终。但沈墨知道,南线的优势已经充分展现,接下来就是意志的较量了。
散会后,姜云帆在电梯里对沈墨说:“你赢了数据,但赢不了现实。”
“我们走着瞧。”
回到办公室,沈墨接到许半夏的电话。她的声音带着兴奋:
“找到突破口了!北线那个新增站点的规划许可,是在地块出让前就批好的。这是严重的程序违规!”
这个发现,可能成为扭转局面的关键。
但沈墨还来不及高兴,就接到姐姐的哭诉电话:姐夫在看守所突发心脏病,已经送医抢救。
风暴,正从四面八方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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