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他闭嘴。”老领导的声音压低，“想办法，制造点意外，或者……找他的软肋。我听说他有个女朋友，是个律师？”
姜云帆心头一震：“您的意思是……”
“我什么都没说。”电话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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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沈墨从市委大楼出来。审计组的会议持续了五个小时，郑组长最后说：“沈主任，你提供的线索非常关键。但接下来会很危险。有些人，可能会狗急跳墙。”
“我明白。”沈墨说。
他坐进车里，没有立刻发动，而是先给许半夏发了条信息：“在哪？”
很快回复：“在服务站，刚送走最后一批咨询的市民。怎么了？”
“待在服务站别走，等我过来。”
沈墨发动车子，驶向许半夏的法律服务站。深夜的街道很安静，只有路灯在车窗上投下流动的光影。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一辆黑色轿车似乎从市委大院就开始跟着他。
他故意绕了两个路口，那辆车依然跟在后面。
不是错觉。
沈墨握紧方向盘，在一个红灯前停下，快速用手机拍了后车的照片，发给顾晓梦：“我被跟踪了，车牌江A-XXXXX，帮忙查一下。”
绿灯亮起，他没有直行，突然右转拐进一条小路。后车反应慢了半拍，但很快跟了上来。
小路尽头是个老旧小区，沈墨对这里很熟——他姐家就在这个小区。他没有进小区，而是在门口急刹，掉头，车灯直射追上来的黑车。
黑车显然没料到这一招，紧急刹车。两辆车在狭窄的路口对峙，车灯照亮了对方驾驶座上的脸——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人。
沈墨推门下车，朝那辆车走去。对方显然慌了，倒车想跑，但后面有车堵着。沈墨走到驾驶座旁，敲了敲车窗。
车窗降下一半，露出鸭舌帽下紧张的脸。
“谁让你跟着我的？”沈墨问。
“我……我就是路过。”
“路过？”沈墨举起手机，“你从市委大院一直‘路过’到这里？需要我报警查一下你的行车记录仪吗？”
鸭舌帽脸色变了变，突然一脚油门，强行从旁边挤了过去，撞倒了路边的垃圾桶，仓皇逃窜。
沈墨记下了完整的车牌。他回到车上，顾晓梦的信息已经来了：“车是租赁公司的，租车人用的假身份证。但租赁公司的监控拍到了租车人脸，我发给你。”
照片加载出来，是一张普通的中年男人的脸。沈墨不认识，但他把照片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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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半夏的服务站里，灯还亮着。沈墨把车停在对面，观察了几分钟才下车。刚走到门口，许半夏就开门出来了。
“出什么事了？”她敏锐地问。
沈墨简短说了被跟踪的事。许半夏脸色严肃：“你今晚别回去了，就住服务站。楼上有间休息室，虽然简陋，但安全。”
“会连累你。”
“那就连累吧。”许半夏拉他进门，反锁，“从我在玉泉县帮你整理信访材料那天起，就已经被你‘连累’了。”
服务站里很安静，只有时钟的滴答声。许半夏煮了两杯咖啡，两人在小小的接待室里对坐。
“审计组那边，进展到什么程度了？”许半夏问。
沈墨把那张利益网络图简单描述了一遍。许半夏听完，沉默了许久。
“所以，姜云帆不只是在清河有问题，在玉泉的旧账也被翻出来了。”她放下咖啡杯，“这种时候，他要么认罪伏法，要么……”
“要么铤而走险。”沈墨接过话，“刚才跟踪我的人，可能就是前奏。”
许半夏看着他：“沈墨，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向周明远书记申请保护，暂时退出审计工作，等风波过去。第二，继续往前，但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没有第三个选择吗？”
“有。”许半夏说，“主动出击。把你掌握的所有证据，不经过审计组，直接交到省纪委，甚至更高层面。打乱对方的节奏。”
沈墨看着她，忽然问：“如果选第三个，你会支持我吗？”
“会。”许半夏回答得毫不犹豫，“但我会先给你找好律师，备好保释金。”
沈墨笑了，这是几天来他第一次笑。
窗外的夜色浓重如墨。服务站里温暖的灯光，像茫茫黑暗中的一座孤岛。
而风暴，正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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