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雾气包裹着周身,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湿冷的寒意。
琉璃瘫软在厚厚的苔藓地上,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痛。
从陡坡滚落的撞击让她头晕目眩,灵力几乎消耗一空。
她强撑着坐起身,颤抖着从储物袋中取出所剩无几的劣质药粉,胡乱撒在几处较深的伤口上,一阵刺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打坐调息片刻,勉强恢复了一丝气力。
她抬头四望,心沉了下去。
四周白茫茫一片,浓雾如墙,隔绝了视线,也隔绝了方向。
寂静的山谷里,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和压抑的喘息声。
孤独和未知的危险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头。
“必须想办法出去……”她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谷中显得微弱而绝望。
赵虎可能还在上面搜寻,这谷底也绝非安全之所。
就在她挣扎着试图站起,寻找出路时,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哀鸣声,如同游丝般,穿透浓雾,飘入她的耳中。
那声音细弱、痛苦,带着幼兽特有的无助和绝望,仿佛下一刻就要断绝。
“什么声音?”
琉璃猛地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声音来自左前方一片茂密的蕨草丛后。
“是……小动物?受伤了?”她犹豫了一下。
自身难保,何必节外生枝?
但那哀鸣声如同无形的手指,轻轻拨动了她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
“去看看……就看一眼。”
善良的本能终究压过了对未知的恐惧。
她咬咬牙,循着声音,小心翼翼地拨开湿漉漉的草丛,蹑手蹑脚地向前摸去。
拨开最后一丛高大的蕨类植物,眼前的景象让她的心猛地一揪!
一只仅有巴掌大小、通体雪白无瑕的小家伙,蜷缩在冰冷的岩石旁。
它那身漂亮的皮毛,此刻被后腿上一个锈迹斑斑、散发着淡淡灵力波动的铁制捕兽夹狠狠咬住!
鲜血不断从伤口渗出,将它后腿的白毛染成刺目的红色,在地上聚成了一小滩。
小家伙气息奄奄,黑曜石般的眼睛因巨大的痛苦而半眯着,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痛苦和一丝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哀求。
琉璃认出来,这是一只一品雪狐的幼崽,额间那一缕与众不同的银毛,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反光。
那捕兽夹的样式,她见过,是宗门低阶猎兽队常用的那种。
小家伙察觉到有人靠近,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发出更加凄厉、却细若蚊蚋的哀鸣,试图向后缩,但被兽夹死死禁锢,动弹不得。
只能用那双湿润的眼睛绝望地看着琉璃。
琉璃的心瞬间被攫紧了。
她慢慢蹲下身,尽量不让自己的动作显得有威胁。
“小家伙……”
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得极轻,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你怎么……也掉到这里来了?还伤得这么重……”
小雪狐似乎听懂了她语气中的善意,哀鸣声稍微低了一些,但身体依旧紧绷,眼神警惕。
琉璃看着它腿上狰狞的伤口和那冰冷的铁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刚刚包扎好的擦伤和破烂的衣衫,一种奇异的“同病相怜”之感油然而生。
“别怕,”她的声音更加柔和,仿佛在安慰它,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你看,我也受伤了,我们也算……难友了。”
她尝试着,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想去触碰那冰冷的兽夹。
小雪狐猛地瑟缩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威胁般的呜咽。
琉璃立刻停住手,保持着安全距离。
“好,好,我不碰。”
她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兽夹上,眉头紧锁。
“这该死的夹子……是宗门那些人干的吧?为了皮毛?还是妖丹?可你……还这么小……” 她低声自语,像是在问雪狐,又像是在质问这残酷的世道。
看着雪狐那纯净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的狼狈身影,以及那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求生欲,琉璃的心剧烈地挣扎起来。
救它?
她自己储物袋里疗伤药所剩无几,灵石更是紧缺,自身灵力枯竭,前途未卜。
救这只小狐狸,意味着要消耗她宝贵的资源,可能还会耽搁她寻找出路的时间,甚至因为血腥味引来其他危险。
自身难保,何必徒增负担?
这个理智的声音在脑中回响。
但另一个声音,更响亮的声音,来自她的心底。
那是看到弱小生命遭受痛苦时的不忍,是面对同样困境时产生的共鸣。
雪狐眼中那抹强烈的求生欲望,像针一样刺中了她。
如果她此刻转身离开,这小家伙必死无疑。
见死不救,我与那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赵虎、柳媚儿之流,又有何区别?
两种念头在她心中激烈交战。
她看着雪狐,雪狐也看着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最终,琉璃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善良和心底那份不屈的坚持,战胜了冰冷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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