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柳媚儿斜倚在铺着软缎的贵妃榻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一枚灵玉,眉宇间笼着一层不耐。
数日过去,赵虎那边竟一点消息也无。
“废物!”
她低声啐了一口,正要唤人再去打探,门外便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赵虎掀帘而入,风尘仆仆,脸上却带着掩不住的得意之色,目光灼灼地看向柳媚儿。
“柳师姐!大喜事!”
柳媚儿眼皮微抬,不动声色:“哦?赵师兄这般高兴,莫非是……那碍眼的东西,处理干净了?”
“何止是处理干净!”赵虎凑近两步,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
“那贱婢琉璃,已被我亲手击成重伤,打下了黑风涧!万丈深渊,云雾缭绕,嘿嘿,定然是尸骨无存了!”
柳媚儿坐直了身子,纤纤玉手轻抚胸口,做出松口气的模样,眼波流转间却带着一丝审慎。
“黑风涧?那地方确实凶险……赵师兄,你可亲眼确认她断了气?这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才算是稳妥呀……”
她语气娇柔,带着点依赖和担忧,仿佛全心为赵虎考虑。
赵虎脸色微僵,随即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师妹放心!师兄我追了她几天几夜,费尽周折才得手!那黑风涧掉下去,别说她一个练气二层,就是练气后期也难活命!绝对万无一失!”
他说着,眼神变得火热,伸手就想揽柳媚儿的肩,“你看,这答应我的事……”
柳媚儿巧妙地侧身,用团扇轻轻挡开他的手,嗔怪地飞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娇羞和无奈。
“赵师兄~瞧你急的!人家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
“只是……赵师兄,你也知道,这事关系不小。”
“若是能有更确切的凭证,比如……找到她随身的一样东西,或是听到宗门确认她陨落的消息,那师妹我……才好名正言顺地……兑现承诺呀。”
她眼波盈盈,欲语还休地看着赵虎,继续柔声道。
“师兄对我的好,媚儿都记在心里呢。只要有了确凿的消息,让媚儿安心,到时候……还不是随师兄心意?”
她话语里的暗示如同羽毛,轻轻搔刮着赵虎的心。
赵虎被这眼神和话语撩得心痒难耐,满腔的急躁竟消散了大半,只觉得柳媚儿思虑周全,是为他着想。
他咽了口唾沫,连连点头。
“师妹说的是!是师兄心急了!你放心,我再去打探!一定给你个确切的消息!”
柳媚儿嫣然一笑,如春花绽放。
“那媚儿就静候师兄佳音了。”
她目送赵虎志得意满、飘飘然地离去,脸上的笑容瞬间冷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和冰冷。
“蠢货!!!就凭你也想上我的床。”她低声嗤笑,指尖划过茶杯边缘。
“不过,倒是好用的很。琉璃……黑风涧?但愿你是真死了。若不然……”
一丝寒光掠过她的眼眸。
……
迷雾山谷深处,寒气侵人。
琉璃靠坐在一块冰冷的岩石旁,脸眼神异常清亮,体内那丝灵力经过反复的耗尽与重生,反而变得愈发凝实精纯,竟然隐隐触及了练气三层的壁垒。
她低头看向怀中。
小雪蜷缩着,呼吸平稳悠长,后腿的伤口虽未痊愈,但已无大碍,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
在她不惜代价的灵力滋养下,它总算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琉璃计算着时间,心神不宁。
赵虎若一心要杀她,早该寻来。
如今谷中如此安静,只有一种可能——他要么认定自己已死,要么等不及已经回了宗门。
“不能再待下去了。”
琉璃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分析。
“小雪情况稍稳,可以小心移动。雾隐花也已采到,必须尽快回去交付任务。否则,逾期不归,任务失败,宗门惩罚是小,若引来管事甚至执法堂的探查,麻烦就大了。”
她轻轻抚摸着小雪柔软的皮毛,感受着它温热的体温,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必须冒险出谷!”
……
下定决心后,琉璃小心翼翼地将沉睡的小雪,用干净的布条裹好,牢牢抱在怀中。
她沿着谷底那条冰冷的溪流,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下游跋涉。
脚下苔藓湿滑,岩石嶙峋,每走一步都需格外小心。
正当她全神贯注于脚下时,前方溪流转弯处,一块巨大的青黑色岩石上,不知何时,悄然立着一道身影。
白衣胜雪,身姿挺拔,气质清冷出尘,与这雾气弥漫、荒凉阴森的山谷格格不入。
正是楚云逸。
他微微俯身,正将一株生长在石缝中的、泛着幽蓝色微光的灵草采下,动作从容不迫。
琉璃猛地停住脚步,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小雪。
待看清来人面容,她连忙低下头,恭敬地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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