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光透过杂物房破损的窗纸,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琉璃小心翼翼地将桌上那一小叠符篆清点完毕。
十二张“锐金符”金光内蕴,八张“神行符”青芒流转,六张“隐息符”气息晦涩。
“符篆一道,暂可应付寻常情况了。”
她低声自语,指尖拂过符纸,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然炉鼎大比,法术修为方是根本,不可偏废。”
她将符篆仔细收好,拿起那枚记载着《水箭术》的简陋玉简,眼神变得锐利,“接下来,须全力提升法术修为!”
……
后山一处僻静山谷,溪水潺潺。
琉璃选定一处空地,开始反复练习“水箭术”。
她不再满足于简单凝聚水箭,而是力求精准控制——射穿十丈外特定的一片树叶,击打溪流中某块固定的卵石。
起初,水箭虽能凝聚,但飞行轨迹呆板,威力分散,控制起来格外费力。
往往意念到了,水箭却偏了半分,或是在中途灵力溃散,化作一蓬水花。
“不对!”
一次水箭堪堪擦过目标树叶,打入后方岩壁,只留下一个湿痕。
琉璃微微蹙眉,气息稍显紊乱。
“形似而神不散,控制力还是不够精细!”
她不服输,再次凝神,调动灵力。
一次,两次,十次……
水箭时而精准,时而偏斜。
她不断调整着灵力输出的强弱与意念的集中点,额角渗出细密汗珠,体内灵力飞速消耗。
就在她全神贯注,又一次将水箭射向溪中一块青黑色卵石时,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自身后不远处响起。
“水无常形,意随心动。过执于形,反失其神。”
琉璃闻声一惊,凝聚的水箭“噗”地一声溃散。
她猛地收势转身,只见楚云逸不知何时悄然立于一棵古松下,白衣胜雪,目光正落在她方才击打的那片岩壁和溪流上。
她立刻收敛心神,恭敬行礼:“楚师兄!”
楚云逸的目光从远处收回,落在她身上,淡淡道。
“凝水为箭,重意不重力。念至则水聚,神凝则锋生。”
“你根基打磨得不错,继续稳固,水到渠成。”
他说完,并像以往那样,欲直接离去。
琉璃心中感激,却也有积压已久的疑惑。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直视楚云逸,声音清晰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楚师兄,弟子……有一事不明,斗胆请教。”
楚云逸脚下一顿,眉梢微挑,示意她说下去。
“弟子入宗以来,屡遇困境。数次关键时刻,皆是师兄出言点拨,或间接相助……”
“弟子感激不尽,但亦惶恐。师兄与我素无交集,为何……屡次施以援手?”
她将心中疑虑和盘托出,目光紧紧盯着他。
世上绝无平白无故的好处,这个道理,她早已刻骨铭心。
楚云逸静默片刻,山谷中只闻溪流淙淙。
他俊美却淡漠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复杂神色,随即又被冰雪覆盖。
“告诉你也无妨……”他唇角勾起一抹近乎嘲讽的弧度,声音依旧清冷。
“我并非帮你。琉璃,我只是在帮我自己。”
琉璃一怔:“师兄何意?”
“我修炼的功法,乃是宗门至高秘传之一,威力无穷,却有一致命缺陷。”
楚云逸的声音平淡得像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修为至一定境界,情欲如潮,反噬自身,若不得疏解,轻则修为尽废,重则……心神俱灭。”
“唯有寻一心性坚韧、灵力纯净之人,结为道侣,行双修之法,方能化解,并更进一步。”
他目光落在琉璃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宗门之内,媚俗争宠者众,心性澄澈者寡。”
“我观察你已久。你灵根虽非绝顶,但心志之坚,求生之念,远胜常人。”
“更难得的是,身处这般境地,灵力却依旧纯净,未染污浊。”
琉璃的心猛地一沉,手脚有些冰凉。
原来如此……所有的“善意”,背后竟是这般赤裸裸的算计和需求。
楚云逸仿佛看穿她的心思,继续道,
“你若能在柳眉儿的打压下,在炉鼎大比中跻身前十,证明你的价值与潜力。我便可名正言顺向宗门要人,允你脱离炉鼎之列,入我门下,成为我的……双修道侣。”
“届时,我可庇护于你,资源功法,皆不会亏待于你。”
“这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
他顿了顿,语气淡漠却不容置疑。
“当然,前提是,你能活到那时,并且……愿意。”
山谷的风仿佛都停滞了。
琉璃站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原来所谓的“赏识”,不过是看中了她作为“解药”和“鼎炉”的潜质。
之前所有的点拨和偶遇的相助,都不过是投资和考察。
失望吗?
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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