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婶子虽然看不上榆枝,但不会跟吃的过不去,这年头吃食最精贵。
咬了一口,眼睛就亮了。
松松软软,不甜腻,也不黏糊干涩,入口即化,香软适宜,确实好吃。
以前说榆枝一无是处的话有些打脸,牛婶子略有些不自在,不敢表现出好吃,木着脸,把糕点吃完,灌了两口温热的茶水。
味道回甘,和他们泡的带苦味的菊花茶一点不一样,啧,没想到还有这手艺。
王新凤笑看着牛婶子变脸,越发得意了。
“瞧瞧,现在总该相信了吧?人啊,不能只看表面,我家枝枝的好坏,我这个和她朝夕相处的人能不知道,你要去听外头那些人嚼舌根,蠢。”
牛婶子哼了两声:“我可没听谁说,我是自己看到的,她啥样我心里清楚,用不着你辩白。她现在是叫你妈了,还给你做吃的了,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哄得团团转,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王新凤白了她一眼:“能有什么主意,我家啥也没有,有啥可图的,你就是偏见。”
“偏见?她图的可多了,这些年她能安安稳稳的在家当大小姐,不就是你们母子俩当牛做马换来的?这不是她图的?”
“现在恢复高考,她要去考试,要回城,前前后后不是你们给张罗的,这不是她图的?考完了,怕你们扣着她不让走,可不得把你们哄好了,免得碍着她,这不就是她图的。”
王新凤气得拍了牛婶子一下:“你这人真是,啥话到了你嘴里,都不中听,我家枝枝能耐,哪用得着我们,她都是靠自己得来的。”
“而且啊……”王新凤看了眼门外,确认榆枝不在,才压低声音道:“你可别在枝枝面前说高考的事,这孩子为了高考,整宿整宿的不睡觉看书做题,费了不少工夫,哪想被那么个玩意摆了一道,考上还好,就怕考不上,不知道该多伤心,我们都不敢提这茬,你可千万不能说啊。”
牛婶子真是服了王新凤,护犊子都没她护得紧:“我看啊,她自己心里门清,怕就是知道自己考不上,没了退路,这才赶紧把你们哄好,免得被赶出去,明年还得让你们继续当牛做马的供她考呢。”
王新凤一下就拉了脸:“你这人越说越难听,枝枝可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她没考上,只要想考,我和桑大壮砸锅卖铁也供着她继续考,哪就用她做这些了。”
牛婶子也被说起来火:“真是被屎糊了眼睛,好赖不分,行了,事说完了,我走了,再待下去,得气死在你家。”
王新凤不搭理她,自己也生气呢,十句话,九句说她枝枝不好,谁乐意听。
牛婶子气鼓鼓的,起身就走。
榆枝在灶房瞧见,追了出来:“牛婶子,怎么走了,说好在这吃午饭的,我都准备好了。”
吃吃吃,气都气饱了,还吃啥,不搭理榆枝,走得更快了。
榆枝看了眼堂屋里的王新凤,一个比一个脸鼓得大,得,闺蜜吵架了。
转身回灶房,包了几块栗子糕追出去:“牛婶子,等等,这个带回家给孩子们甜甜嘴。”
“不要。”牛婶子躲开就要走。
王新凤在屋子里喊:“王大花,你要是不要,以后就别进老娘家的门。”
走远的牛婶子气鼓鼓的又走了回来,一把抢过榆枝手里的糕点,怒气冲冲的走了。
榆枝看着俩孩子气的老姐妹,哭笑不得。
转身回屋,腻在王新凤身边,哄了许久,才把老太太哄得眉开眼笑。
知青所,崔雪早上是被脸疼醒的,火辣辣的疼。
照了镜子,发现昨天涂了药不但没有消肿,反而更惨了,又红又肿,有些地方似乎已经化脓。
惊得不轻,赶忙用凉水冲洗一番,拿出药膏又涂一遍。
刚涂上,刺痛感袭遍全身,差点没晕过去。
又手忙脚乱的洗干净。
再看脸,更红肿了。
二话不说,拿上钱票就往公社卫生所跑。
看她折腾了一早上的同寝室知青憋着嘴幸灾乐祸。
“缺德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你们说她的脸要是就这么烂了,会不会哭死?”
“嗤,她那张脸烂不烂的有什么区别,一直都是丑人多作怪。”
“还是有区别的,以前的脸讨厌了点,至少不恶心人啊,现在这脸,我瞧了怕吃不下午饭。”
“昨天回来还洋洋得意的,今天就傻了,报应来得也太快。”
崔雪不知道别人的议论,一心往卫生所跑,跑到村口,又遇到了邓麻子。
邓麻子瞧见崔雪这张脸,一个劲的吱哇乱叫:“哎哟哎哟,咋烂成这样了,崔知青,不会是沾了屎的缘故吧,听说屎里有啥啥啥玩意来着,反正就是很埋汰的东西,沾了那玩意,好人都得病。”
“哎哟,你回去不会没洗脸吧?要不就是没洗干净?还是洗晚了?”邓麻子突然一拍大腿:“肯定是洗晚了,那么多屎沾脸上,你睡了好几个小时才去洗,可不得晚,早知道我就给你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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