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星听后一惊：“为什么？！垣星长老想要害咱们？”
“不。他不是有意要害咱们，只是单纯没有把咱们的后路考虑在内而已！起初我以为，他一心培养你，肯定不会置你的安危于不顾。但这一点的前提是咱们的族群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需要在他之后，能有一个人像他一样坚定不移地带着族群跟血涌、跟月辉族一直抗争下去。但现在情况已经变了！”苍星非常严肃，“现在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实施计划了，只要计划成功，月辉族被顺利抹去，那么咱们的族群就彻底迎来新生了，到时候……有没有人接替他，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你的意思是……”冬星咽了口唾沫。
“在他的计划里，你已经不重要了……”苍星皱着眉头，“或者说是没那么重要了。他的预期，应该是咱们带着在山上了解到的月辉族的战力情况，跟族里的展星他们汇合。而咱们在这里拿到的血，应该足够他手里的人撑到下个月执行计划的那一天。然后咱们再把这张纸上记载的日期和月食的事跟展星一说，两方合作，就一定能促成下个月计划的成功！”
冬星不解：“那……成功了……咱们为什么还会死？”
“展星已经知道我是垣星长老的后人了！再加上咱俩又在山上见证了那么多事，咱们知道的恐怕比他都多！他现在不杀咱们是因为咱们手里攥着他急需的血！一旦上边没有月辉族管着了，星原的血他随便取！你觉得到时候咱们还能拿什么东西来牵制他？”没等冬星开口，苍星接着说，“事成了，展星一定会杀了咱们！事不成，他就会把咱们两个推出去，说整件事都是咱俩的主意！到时候月辉族也会知道我们并没有向族人如实传达在山上看到的一切，作为破坏两族关系的罪魁祸首，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咱们！”
“那……照这么说……成与不成都是个死？”
苍星不置可否地垂下头，懊丧地叹了口气：“之前我就一直在想，他要怎么保证他留在族里的那些人能听命于我们，看到这张纸我才明白，这种事他根本就不在乎！对他而言，只要计划能成功实施，那不管是咱们听命于展星，还是展星听命于咱们，根本就没有区别！他在乎的只有最后的结果！至于事成之后展星会不会弄死咱们，他才不管！”
苍星向后靠坐在椅背上，侧过头看向桌上的纸片：“他把毕生的心血都压在了这个计划上，所以只要这个计划能顺利解放咱们的族群，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连把自己当成弃子这种事都干得出来……疯子！”
昏暗的光线中，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
隔了很久，冬星忽然冷不丁开了口：“……不对吧？如果咱们两个对于他的计划而言真的这么可有可无的话，那他为什么不把这间阁楼里的东西直接都留给展星呢？”
这个疑问抛出来之后，冬星像是抓住了希望，立马又精神了起来：“照你之前的说法，实施计划的主力其实是展星他们，咱们就只是把从阁楼里拿到的血和纸片再转手交给他们而已，既然如此，垣星长老完全可以直接把东西留给他啊！但垣星长老却没有这么做，而是特意让咱们拿到这些东西，是不是说明……咱们还是挺重要的？”
苍星略一思索，很快摇了摇头：“这只能说明他到死都不完全信任展星。再说这间阁楼里的机关，一看就不是临时布置的。依我看，这间阁楼存在的时间，恐怕比这张纸还要长！而且，星屑是老东西私下教给我的，今天展星来的时候没能发现星屑，就说明他根本不了解这一招！从这一点来看，村里目前会用星屑的应该只有我一个人，而这间阁楼里埋着的那些黑线，不会用星屑的人根本就破解不了！”
“所以……”
“所以这也只能说明，这些机关‘在被设计出来的时候’是专门给我准备的，仅此而已！”
冬星又颓了：“那咱们就只能等死了？”
“不！老东西只是没有把咱们的后路考虑在计划之内，不代表咱们就彻底没有路了！”
冬星都无奈了：“到底还有没有希望，你给个准话行不行？”
苍星走到悬挂着的两排黑瓶中间，摘下一瓶血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希望谈不上，只是有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唯一能破局的办法，但是成功率方面没有任何保障……”他回过头看着冬星，“要赌一把吗？”
冬星意外地挑了挑眉：“你居然也开始做没把握的事了？”
“在没路可走的时候，放手去搏一个可能性永远好过坐以待毙。”苍星说完愣了一下。
“怎么了？”
“这话是老东西说的。”苍星有些感慨，“我只是突然想到，他似乎一直都在这么做……”
被无药可医的血涌侵蚀了四百多年，他们的大部分族人早已失去了抗争的信念。而垣星正是因为终其一生都没有放弃，他没有像其他的族人一样听天由命，所以才能在最后为他们搏出这样一个解放族群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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