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红的眼眸微抬,是痛到绝望的窒息,亦是永远不会被爱人珍视的暴狂。
苏绵绵后退半步。
下一秒,纤细的手腕猛地被攥住。
她正欲挣脱,男人弯腰俯身,已经扑到了她的怀中。
“苏绵绵,你笃定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是不是?”
他发狠般咬住她的肩膀,自虐似的回忆起三年婚姻里的点点滴滴。
没有爱意,没有怜惜,对他永远都是像个冷淡的陌生人。
胸口处——心脏的位置绞着疼的厉害,他加重力气,试图惩罚她对他的冷漠。
苏绵绵身体僵硬,没有动。
肩膀处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轻哼出了声。
谢与淮松了嘴,一点点地抬头看她。
深邃的黑眸里交织着爱与悔。
所以,谢与淮悔的是后悔囚禁她、后悔给她自由的机会、还是后悔曾经的过错?
苏绵绵看不明白。
她穿着长袖睡衣,乌黑的长发柔顺披散在身后。
胸前大片的雪白暴露在空气中,男人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绵绵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你知道我爱你,所以就这样肆无忌惮,是吗?苏绵绵,你对我真残忍。”
苏绵绵微怔。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谢与淮的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容。
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眼神里流淌的却是悲泣的河流。
原来有一天,施暴者也会将残忍这个词用来形容她么?
原来她的一个冷漠的态度,都会让谢与淮如此崩溃么?
她轻笑,忽然觉得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谢与淮,是你对我残忍,还是我对你残忍?”
苏绵绵一字一顿,唇齿中缓缓吐出利刃。
利刃直插谢与淮胸口,他酒醒了大半。
谁更残忍呢?
不愿意回忆的往事只是苏绵绵的一句话就能把他轻而易举地拉回到三年前的场景。
当然是他更残忍。
五年的霸凌,工厂的夜晚,给花季少女编织了一场恐怖的噩梦。
如果真的是梦就好了。
梦醒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谢与淮眼睛红了。
他微仰头,没有让眼泪淌下。
颀长的身影被灯光拉的又斜又长,苏绵绵看他的黑影。
消瘦、歪斜、扭曲、狰狞到房间的门口,蔓延到走廊的尽头。
终于,男人嘶哑开口:“我残忍,我活该。”
烟味弥漫开来,苏绵绵呛咳出声。
她记得,谢与淮很早,很早之前就戒烟了。
谢与淮蓦然松了手,远离她,坐在了角落里的椅子上。
他泄气般,倚靠在皮椅上,手指间还夹着几张照片。
“绵绵,你说对了,我真的遭报应了。你说,像我这样恶贯满盈的人去点高香求得佛祖原谅,佛祖会原谅我的罪恶吗?”
意气风发的SK集团掌门人谢与淮,二十五岁,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光引领着谢氏迈入第二财团站在金字塔顶尖的男人。
在新闻头条里,他从来都是杀伐果断、掌控全局、沉着冷静的形象。
而现在,寂寂月光之下,他像是腐烂到根系的玫瑰,纵然再施加以阳光和水源也无法将他救活。
苏绵绵想了想,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神佛,你告诉我的。”
谢与淮佝偻着脊背,大幅度地点头。
他像是喝的醉烂的醉汉,动作夸张中又带着一丝滑稽和荒诞。
“对,对,没有神佛,没有报应。既然没有报应,为什么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就算有神佛,神佛也不会愿意搭理我的,是不是?绵绵,无论我怎么做,你都是这样。冷冰冰的看着我为你发疯,冷冰冰的看着我为你发狂,冷冰冰的看着我彻底失控。我们只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你从未把我当过丈夫,从未。”
是委屈,是控诉,是不甘,是悲恸。
苏绵绵坐上床,依偎在柔软的被褥里。
她看着他,依旧冷漠:“我应该把你当成丈夫吗?”
“你不应该吗?我们结了婚、领了证,你不应该把我当做丈夫吗?我们已经结婚三年了,现在是我们的第四年。每一个日子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只会把你当做霸凌了我五年的霸凌者亦或者囚禁了我三年的犯罪分子。”
“犯罪分子?犯罪分子。原来是犯罪分子和霸凌者啊。是啊,我是霸凌者,是犯罪分子,你永远都不会喜欢上我这样满身罪孽的人。”
谢与淮精致到完美的容颜上露出痴傻的笑容。笑着笑着,他还是哭了。
他落着泪,脊背弯曲,腿伸长。
“绵绵,我的一次放手,你就彻底高飞了,外面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甚至都有找我要你的签名的。一有了机会,你就想永远地逃离我了是不是?”
“不是因为你放手,我才有今天的我,而是我本就应该有这样美好的人生。是你对我的囚禁,才让我磋磨到现在。”
有了权利傍身,苏绵绵对待谢与淮,再没了往日的遮掩。
她眼神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与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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