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术和袁绍二人,就像是多年的朋友,坐在黄河边上,就着一壶酒,畅谈天地。
此时,刘术也没有隐瞒什么。
“明公之败,是历史定局,就如当年霸王于垓下,王巨君于长安,虽是英雄,却入坟冢!”
袁绍苦笑:“就算是公族此时助我,亦难挽回吗?”
刘术笑着看袁绍,“明公扪心自问,若是在下相投,明公能对在下言听计从,而不会被其他人的言语蒙蔽左右吗?”
袁绍一愣,思索了一番,哈哈大笑,道:“不会,哈哈哈,吾自认不输天下豪杰,又怎么会任由一个谋士摆布?虽知道此举有刚愎自用之嫌,但依旧不会改啊!”
“便是如此,”刘术见袁绍能如此坦荡,也有些钦佩。
一个人,能正视自己的缺点,就十分难能可贵!
“明公若是改变了,也就不是明公了!”
袁绍又喝了一大口酒,觉得胸中火辣,道:“这酒,真够劲儿,你自己酿造的便是如此,看来将来这天下的确出现了诸多玄奇神妙的事情,公族可以为吾讲讲吗?讲讲你这天下,讲讲你的时代?”
“好啊!”
于是,刘术开始给袁绍讲后世之事。
当袁绍听说多年以后,曹操、刘备、孙权三家鼎立之时,不由得露出艳羡之色,道:“曹孟德和刘玄德确实英雄,那孙仲谋是孙伯符的少子,竟不想也是英雄,哎,当真是壮怀激烈啊!”
当刘术讲到曹操称魏王而逼死天子的时候,袁绍怒拍双手,道:“吾早就知道那曹孟德狼子野心,竟敢异姓称王?!当真是......哎,那又如何?天下之争,莫非如此,谁又能说得了谁呢!”
当他听到刘术讲到诸葛亮七出祁山征伐曹魏却因天时而废时,袁绍连叹可惜,“哎呀,难道连老天爷都以为命在曹操?”
当刘术讲到曹丕称帝建立魏王朝的时候,袁绍满是羡慕,“能开创新朝建立功业,当真是羡煞旁人啊!”
然,当刘术讲到司马篡政,后期却腐败不堪导致“八王之乱”从而让北方胡人肆虐中原,百姓十不存一,几近灭族的时候,袁绍双目圆瞪,“哎呀呀,这司马氏当真是罪人啊!几欲让我种族断根,当真可恨,要知道如此,当初我就不应该与那北方蛮族交好,就应该将他们斩尽杀绝!”
当刘术讲到武悼天王冉闵力战蛮夷、隋唐结束华夏大地之危,从而开创了冠绝天下的万国来朝的局面的时候,袁绍双眼精光,抚掌大赞,“大丈夫当以此为志,痛哉,壮哉!”
当讲到宋帝冤死岳飞,使得王朝覆灭之时,袁绍痛道:“哎呀,当真是可恨,岳武穆千古之才,可惜啊可惜!”
当讲到朱元璋以一个讨饭的碗开创大明,而大明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之姿态雄霸天下近三百年的时候,袁绍惊叹道:“后世之人竟有如此壮怀,当真是令人惊叹!”
然后,刘术便讲述了那长达百年的被外族殖民奴役的历史。
袁绍听到悲愤的地方,恨不得立即抽出长剑砍杀敌寇。
听到国人自强奋发,终于再次立于世界之巅,笑看寰宇的时候,袁绍开怀大笑!
......
“公族啊,你知道吗,其实就在方才之前,我还有些不认命,觉得是天负了我,可是,我听你讲了那么多后世的故事,觉得......实在是太精彩了!也知道,以我袁绍的本事,我做不到那些,可能正如你所说,天意如此!”
刘术问道:“明公知道,为何自司马氏之后,我华夏大地虽屡遭侵犯,却能生生不息吗?”
袁绍想了下,道:“是当时之君贤明!”
刘术摇头道:“那是因为自隋唐以后,各代君王都有一个共识:皇权虽是专属,但天下却是黎民的,皇权可凌驾于黎民之上,但万万不可脱离黎民,正所谓水则载舟,水则覆舟。故而每当一个王朝腐朽,后继之人总是以天下不公、救民于水火之名谋求改变。”
“故而,民为重,君为轻,社稷次之。”
“故而若是想要民族不朽,必以民为根本!”
刘术看着袁绍,道:“明公,这些年来,你做过不少事,从诛杀乱朝宦官,到举兵讨伐董卓,后来统一河北之地,励精图治,改善民生;明公想一想,是不是那个时候你做事犹如天助?而后来伱与天下诸侯争权,战火四起,征调粮草,民不聊生,是不是就屡屡受挫了?”
“说到底,为民者,顺;乱民者,逆!”
“而曹操此时之所以能击败明公,可不就是当年明公的样子吗?”
“那刘玄德身边兵卒从未过十万,可却犹如野草一般,屡次逢凶化吉,所举大旗不也是仁义爱民吗?”
袁绍似乎明白了,他将自己的一生快速地回想了一遍,叹道:“果真如此,哎,当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啊!人,一旦有了些实力,便会得意忘形,一旦得意忘形,怕是离失败也就不远了!”
袁绍大口地喝了一口酒,道:“今日,听公族一席话,便是死也值了,正所谓朝闻道,夕可死矣!只是,还请问公族,后世之人,是如何评价我袁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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