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钊气道:“你可真是无礼强辩三分。我找了你一宿,生怕你出什么差错遭了坏人的道,你倒在码头睡得自在。现在我不过问一句,你便这个态度!我比你大八岁,你就算不说敬语,也该……”
小叶子瞪圆眼睛,声音瞬间提高三分:“整天八岁八岁八岁,你不就想让我叫你哥哥吗?行行行,哥哥,哥哥,钊哥哥,满意了吗?满意了就出去!我头晕,我发冷,我不舒服,我要休息,你出去,出去!”
杨一钊没想到她竟然变本加厉,肺管子都要气炸:“行行行,我懒得管你,你爱上哪儿玩就上哪儿玩!你别叫我哥哥,我认你当哥哥!”
看着杨一钊拂袖而去,小叶子垂下头去,眼角微润。她不告而别害杨一钊担心,确实是她的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他这样担忧,反倒让她生了任性之心。哎,在杨一钊面前,她总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也着实为难杨一钊忍让了。
她叹息一声,走到梳妆台前想要梳洗,却看到镜中自己已着回赴宴用的旧衣,骤然间脸红心跳起来。难道是昀汐帮我换的?昨晚一幕幕又重现眼前,凭空惹动一腔遐思,对杨一钊也生了更多愧疚。
正在琢磨时,杨一钊的声音又自窗外飘了进来,听起来依旧气呼呼的带着不甘心:“小东西,凭什么你让我走我就得走?今儿不说清楚,你别想逃!”
小叶子蹑手蹑脚走到窗边,隔着窗缝悄悄望去,杨一钊就站在外面路上,抱着双臂满脸倔强。或许是他的模样太可爱了,小叶子心头才升起的那一层阴霾瞬间烟消云散。她推开窗,扑哧一笑:“是我错了。刚才对你态度不好,你别恼。我到处乱跑,害你担心了。给你赔礼,好不好?”
杨一钊几步走到她窗前,与她隔窗相对,一双明亮桃花眼低垂着盯在她脸上:“别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他虽然面色仍显严肃,语气间却柔了几分。
小叶子笑道:“那你想怎么样嘛。”
杨一钊哼了一声:“你先解释,为什么你不在女宾席老实呆着?不许诬赖别人。我问过鹃儿,她可和我说把你带到了的。”
小叶子笑道:“那……她没和你说高蕴蓉的事?”
“高蕴蓉?你怎么会认识她的?”杨一钊疑惑道,“你不是天王帮弟子,她又一向拜高踩低追名逐利,怎么会和你打交道?”
小叶子双目斜睨,一副准备看戏的情态:“我虽不是天王帮弟子,却是杨天王未过门的小夫人。托杨天王的福,常红叶艳名远播,人人皆知。”
一听她自称小夫人,杨一钊笑得一耸肩:“小道消息传的倒快。不过就在平江城信口雌黄几句,想不到他们还真信了。”
小叶子眼睛滴溜溜一转,故作叹息模样:“哎,你信口雌黄几句,可害得我有宴不敢吃,饿了一宿。”
“这有什么不敢吃的?”杨一钊笑了几声,忽然想起什么,眼神一沉,“等等,除了高蕴蓉,你不会还遇见……”
小叶子笑着连连点头:“哎,可怜我假冒伪劣做戏一场,却连正牌大房都当不上。你可真行,明明都有那么一个国色天香的未婚妻,还跑出去勾三搭四,太不知足了。少主看我不顺眼,我一个小草民哪儿敢去触霉头。万一饭没吃饱,小命没了,得不偿失。饭吃不成,我也呆不住,就随便蹭了一艘船回来了。”
杨一钊脸色一转,微微泛红:“原是我的问题。”
见他神色歉疚,小叶子反倒心里过不去,忙笑道:“咱俩生死之交,这点小误会我扛得住。回头找个机会,咱们好好和你未婚妻解释解释,她一开心,也许就没事了。你寻我一晚,连觉也没睡,我才觉得惭愧呢。喏,一会儿我亲自下厨,为你做我最拿手的小菜,好好补偿你一下,好不好?”
美人儿服软,杨一钊还有什么可说?只好微微一笑,在她头上轻轻一弹:“得了,跟我你还来这一套。早给你备了吃的,是你最爱的那几样。”
这一下,两人又言归于好,便并肩往饭厅行去。刚走到半路,一位离人阁弟子送来一封信,却原来是任青眉催杨一钊着人参加近侍甄选。
见杨一钊读完信后一脸的烦躁,小叶子好奇道:“难得有空缺。在帮主身边安插自己人,以后办什么事都有内应,这等机会多难得,有什么好烦的?”
杨一钊轻哼一声,语带不屑:“对我来说是好事,对别人可未必。”
小叶子更不解了:“我不懂。女子在世谋职本就不易,能在天王帮担任帮主近侍,不说是前世积德,至少也算是一份荣耀,又有面子,又管吃住。你门第好,又是天王,当然是不在乎这些小职权,可也不能拦着别人上进啊。”
杨一钊瞪她一眼:“连你都知道这是布眼线的好机会,旁人难道不知?天王帮有严令,近侍在任期间不能结亲,未经许可不得私会旧主。人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近侍虽不是妃嫔,可令行禁止也不差几分了。一个女子最好年华就这么几年,耽误了便找不回了。也就你这小东西什么都不懂,以为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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