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把命运的不公和被迫遭受的一切,全部都原原本本变本加厉地换回去。
离开之前,她还是想去见一见行远大师。不过行远大师不愿意见她。白云珠在佛堂等待良久,也没有等到他的一句话。
“云珠姑娘。”
“云珠姑娘,您回来了。”
白云珠回家之后,丫鬟立刻去禀报白夫人。
唐氏正在忙,没来得及见她,白云珠在客厅待了一会儿,想要要回屋休息。丫鬟却支支吾吾,跟她说道:“姑娘大约不清楚,前头家里走了水,好些屋子都被烧了。这些天来一直在修葺,但还能住的就那么几间,都被公子们占了。姑娘一直在寺里没回来,老爷便说,等闲把屋子修好了再去接您,总不能委屈了您。”
“姑娘放心,嬷嬷已经打发去腾地方了,您先在这坐会儿,或者奴婢带您去三奶奶那儿借个屋子休息一会儿?”
白云珠一听说自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心里不高兴,抿着唇不发一语。
丫鬟们也为难,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先前云非姑娘大婚,白云珠也是回来了过的,知道家里的为难。只是她当时没在家里久待,当天便回尚国寺去了,所以并未在家里住,所以并不知道自己的住处已经没有了。
“没有我住的地方那边算了,我去瞧一瞧老爷子,这总行吧?”
“瞧姑娘说的……”
丫鬟讪笑着想为自己解释,可惜白云珠怎么怀疑听她说什么呢?人站起来就走了。
白云非去了正院,见到老爷子。
这个风光一世的威严老人,此时双腿残缺,只能坐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他原本花白的头发已然全白,原本自信威严的气色,已经被阴蛰恐惧替代。
看见白云珠进来,老人没有说话,只是从上到下打量她,仿佛多年一来,第一次见到她。
白云珠坦然地被他注视,良久之后,才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说:“祖父,您在看什么?”
“在看我这一生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白云珠抿了抿唇角,诘问:“祖父的意思是,肯告诉我我的身世了?”
他犯下的做大的错误是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是祖父的女儿?
但是不对呀!就算如此,自己的身世也不算不光彩,为何还要记在别人名下?
白云珠疑惑地看着老人,等待他给猪一个答案。
然而老爷子依旧没有解开她的疑惑,只是说:“我只是后悔,当年不该把你留下。”
白云珠一听,又气又伤心。以前只以为自己的身世常有秘密,但此时听了他的话,仿佛自己的存在是一个错误,这让他难以接受。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希望我在白家长大。”最后,白云珠不高兴地说道:“这些明年,我在白家,从来都当自己是白家的亲生女儿,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突然有一天,自己的存在,却遭到了所有人的厌弃。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祖父,您要是后悔的话,可以告诉我的身世,大不了,我自己离开就好了。”
“你的身世,不该由我来说。”
“那该让谁来告诉我?”
“或许不知道,对你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问我,也没有用,因为能不能告诉你的身世,这并不是我能够决定的。”
白云珠一愣,这件事听起来好像非常不简单。
那她到底是什么人?
“祖父,求您告诉我吧。”白云珠在她面前跪了下来,哭道:“您若怒告诉我,今天我就跪在您面前不起来。”
白云珠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嘴唇咄咄,终究没有再说出一句话来。
她以为自己被白家千方百计收养,不惜连自己血肉都送走,自己的身世应该很不平凡。
她以为解开身世的秘密,自己或许能够找回原本属于自己的荣耀,可是她若是一个可鄙的奸生子,那……
不,不可能的!老爷子很有可能是在骗她!
自己的身世如若真的那样不堪,那他们又何必留下她?
想要反驳,想要质问,想要坚守自己坚信的真相。可是她不敢,她怕从他口中说出的话,是她的确出身卑劣,惹人耻笑。
于是她猛地站起来,连退两步,然后跌得撞撞地逃走了。所有人都知道了!
白云珠惊惶想到。
她愤怒地回忆,自从白云非出现,揭发自己并不是真正的白家女之后,玄家退婚,白家上下所有人的态度,似乎都在彰显着,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她不是什么千金贵女,而是个父不详的奸生子。
白云非觉得自己窒息,绝望,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想要尖叫,想要拿起一把刀砍死所有人,也想把自己砍死。
她跌得撞撞地跑了出来,脸色煞白,却在看到有人的一瞬间,恢复了常态。
是的,她不能让他们看出来了,不能让他们看出来自己已经知道一些事情了。她需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跟以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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