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容琛喉咙一哑，一时半会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杜衡回头看着贺容琛，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当我没说过吧，就算死，我也会离你离的远远的。”
人，总想在喜欢的人面前扮的好看点，让他记住自己好看的时候。
“你的病……是不是很严重？”贺容琛脑子一片空白，突然就问了这么一句。
他总有一种感觉，杜衡得了很严重的病。他在逞强，仿佛随时都要倒下了。
杜衡难得一次直面的回答了贺容琛的问题，“嗯。”
说严重吧，也不算严重。
他四年前都熬过了，现在再来感受一次又怎样呢？
“要动手术吗？要开刀吗？”贺容琛紧张的看着杜衡，迫切的想要得知一个答案。“我们马上去医院安排医生就诊好不好？”
他看出来杜衡不是在开玩笑。
“很疼的。”杜衡摇了摇头，牵强的笑了笑，“我受不了的，我怕疼。”
他怕疼，他不是能吃苦的人。
化疗的那段时间，那些疼痛让他怕了，他不想再面对一次。
“我陪你。”贺容琛拉着杜衡，笃定的回答不容置疑。
“你陪不了我的。”杜衡笑了笑，推开贺容琛，“我也不想让你陪我。”
如果做到化疗的地步，头发都要剃掉，到那时候就不好看了。
“就这样就好了，能在你身边多呆一会儿是一会儿。”
能待久一点是一点，杜衡还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
听到杜衡这句话，贺容琛愣了很久很久，整个人好似没了魂似的。
回过神，贺容琛再次将杜衡紧紧抱在怀里，那人微凉的身子让他觉得恐慌，他很怕杜衡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杜衡，你怎么就这么顽固呢……”贺容琛就不懂了，杜衡怎么就非得执着他一个人呢？
明明杜衡条件不差，只要他愿意，还是一堆人排着队要跟他交往。
他在大学的时候就没少见有人跟杜衡搭讪，也亲眼见过杜衡怎么拒绝那些人的。
贺容琛现在才稍微能够明白为什么苏秦他们会帮着杜衡说话，杜衡在他身边唯唯诺诺的。
“我只是想，在你面前好看点。”杜衡抱着贺容琛，贪恋这个人虚情假意的温柔，就算是假的他也愿意。
“别对我这么好。”贺容琛嗓子一哑，心里闷闷的。
贺容琛这句话让杜衡有些无奈，失笑，“我不对你好，那我该对谁好啊？”
他知道他比不上贺容琛喜欢的人，自私的想着和贺容琛待久一点，任性一回。
起码对他好点，贺容琛能再舍不得他一点。
贺容琛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堆起来的城墙倒塌一片。
他没有回答杜衡的话，而是搂着他小声哄道：“回房吧，小心受凉。”
“嗯。”杜衡点了点头。
贺容琛不愿回答，杜衡也不多问。
贺容琛把杜衡带回主卧室，让杜衡躺在床上睡觉。
“你要出去吗？”杜衡看贺容琛一副没有要睡下来的意思，眨巴眨巴着看着贺容琛。想要伸出手拉住贺容琛，犹豫了在半空中的手，又缩了回去。
“嗯，跟朋友出去。”贺容琛看了他一眼，径自到衣柜选了一件外套，穿上摆出一副要出门的作势。
眼里闪过一丝失落，杜衡还是笑了笑，“那你早去早回。”
贺容琛点了点头，不在说些什么，转身出门。
留下来陪陪我吧。杜衡看着贺容琛离开的背影，想要留住他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终归，他说不出挽留贺容琛的话。贺容琛也不会接受他的任何心意，彻头彻尾，两个人要撇清关系了。
杜衡想起之前贺容琛提出要在一起，他说过，以后那些难听的话他都替他听。
到现在，也没有做到。
杜衡闭了闭眸，躺在这张大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五味陈杂。
好一会儿，还是决定起来。想着万一贺容琛出去喝酒了，回来他还能扶一把，或者给他开个门。
当杜衡推开门，走出客厅，一看整个人愣住了。
本应该出门的贺容琛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独自喝闷酒，空调开得很低，杜衡裹紧了外套，上前拿起遥控器调高了温度。
“你不是要出去吗？”杜衡坐在沙发一旁，离贺容琛有些距离，好似是刻意这么做的。
“嗯。”贺容琛闷哼一声，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杜衡也有些感觉，知道他在给贺容琛添麻烦。贺容琛只不过因为他生病了，舍不得赶他出去罢了。
“你给我点时间吧，”杜衡抱着膝盖坐着，小声道，“我最近在物色房子了。”
要是不行，他可以明天就搬出去，去外面的旅馆住几天找找房子。
“你就住着吧。”贺容琛撇了旁边的人一眼，淡淡的说道。
“我也住不上几天了。”杜衡苦笑，轻声喃喃。
他住在这里，看贺容琛的脸色，也要看自己的承受能力。
他一直以为自己承受能力很好，直到在贺容琛这里吃了瘪，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玻璃心。
“要不你给我介绍一个人呗？”杜衡开玩笑来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想着让贺容琛别这么窝火了。
这句话刚说完不久，杜衡咧嘴挠了挠头，“还是算了，我这副德行找谁都是受罪的。”
谁会喜欢个病秧子？杜衡不禁自嘲。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晦气，生怕把贺容琛也带着跟自己一样倒霉了。
贺容琛还是不吭声。
杜衡也不管他，继续说道：“你有没有算过命？我小时候，我妈带我去算过命。那人说，我这辈子不会大富大贵，但是会有一份很好的姻缘。”
杜衡小时候算过命，因为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话，杜衡信了。
一开始，他以为孟方榕是，但最后证实了并不是他。
杜衡知道，贺容琛也不是。
到底他还是没有这个缘分，或者说那个人就是个神棍来骗钱的。
“估计是收了钱，不管我命里多差，他都得说些好听的话吧。”杜衡忍不住笑了笑，他从来不相信这种事。也只是图个开心，算着觉得好玩。
如果贺容琛是那个人多好呢？
很快，这个想法又被他打消了。
良久，杜衡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忽然耳畔传来沙哑又低沉的嗓音。
“杜衡，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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