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送了耸肩,无所谓道:“那便送给他好了?”
阎王听了我这话,白眼简直要翻上天去了,满脸都写着“你疯了”三个字。
可我说的是事实啊……幽冥司的生活枯燥又漫长,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再提起我的兴趣,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原本还能在修练的路上再精进精进,可是近万年来连修炼几乎都遇到了瓶颈。若不是这丫头还给了我一些盼头,或许我早就找个地方好好地死上一死了。
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这丫头,做了我的救命恩人,多续了我一万年的寿命。这一万年或许只是我悠长岁月中的几十分之一,却是为数不多的我活的顶顶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一万年。
况且从我修练鬼术的第一天起,每年鬼节七月十五阴毒都会折磨我一次,而且这阴毒磨人的功夫也愈发长进。近万年来更是除了酒能够稍稍缓解我的痛苦外,只有见到她的小脸我能稍微宽慰些许。
“阎王,我告诉你一句实话,我精修鬼术这么多年,你早不是我的对手。你当这生杀予夺的大权是个好东西,我可不当回事,你也用不着整日提心吊胆我谋权篡位。”
我望着阎王那睚眦欲裂的模样心里竟格外的爽快。
“我若真想杀你,你早死上一千遍一万遍了。”
“阿棠……”老余不住地朝我使眼色,叫我别说了。
我也不愿让他左右为难,只好将话往回收一收,向阎王伸出手:“东西还我,咱们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的眼睛冷冷地锁着阎王的——不得不说,阎王长的是顶顶好看的那种。大家都说他耳根软好说话,我虽没有亲身体会过,可单看这张脸皮,确实是挺乖巧听话的那种弟弟长相,也不怪他成天左拥右抱……
就是不知道我到底碰错了哪根筋,让他一个好脸都没有给过我。
终于,他还是向我低了头——红线到手,我转身入了主殿,“送客。”
坐在大殿正中的宝座上,我牢牢地盯住手里的红绳,心里五味杂陈。
一会想起她好几辈子前对着月老说的情话,一会听到溟烟说能娶到她死而无憾,一会眼前又能浮现卿不负那张脸,一会想到三生石前她向我讨幽冥刃……
唉……难道我真的不应该帮月老这个忙?
可是,这辈子他们俩的姻缘不是命中注定的嘛?我又不是给她和溟烟系红绳,应该也没有犯戒吧。
啊!好烦!
“阿极!”
“奴在。”
我将手上红线抛向他,“去,再把这红线给那丫头系上。”
“是!”阿极伸手去接红线,却被一只手截胡了。
“阿棠,不可!”
说话的是老余,却不是那手的主人。
这小子?
“鬼差大人且慢。”他礼貌地向阿极行了歉礼,阿极有些受宠若惊,他却转脸朝我道,“我有几句话,想与黎大人您单独谈谈可以吗?”
我抬眼看了看他手上的红线,心中有些疑惑。
“老余——”
老余看了我一眼,立刻心领神会地领着阿极等一干小鬼退了出去。
“说吧。”我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悠哉悠哉的翘起二郎腿。
“大人,”黎弥走上前来,望着我的目光有些恳切,“若这件事实在让大人为难,那就算了。”
……这一个当奴才的倒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你……什么时候还知道体恤我了?”
冷不丁被我调侃,黎弥倒是面不改色,继续自说自话:“大人说笑了,我家主上虽不是鬼官,却也知道六道轮回有着它的规矩。倘若此举真的有违天道,主上绝不会让大人去做。何况大人亦知主上心系乐神殿下,更不会为一己私欲耽误殿下此番历劫。”
这番话倒是有理。
月老跟我一样,几乎没出过九重天的天门,自然不知此事的严重性。可能在他眼里,系个红绳就跟吃饭喝水一样,没多大的事吧……
“那你回去以后如何向他交代?”
这回我是认真问的,可他倒笑了,笑得格外灿烂:“大人不必担心,我家主上很好说话的。”
我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这孩子恐怕还不知道他家主上对那丫头的执念有多深吧……
“其实,你家主上应该相信老天的。”我走下台阶,从他手中拿过红线,“没有这东西,他们俩照样能爱得难舍难分的,你说呢?”
“大人所言极是。”黎弥又是一拱手,开始溜须拍马,“大人在幽冥司掌来生路多年,必定对这些事研究得十分透彻。”
“你太高估我了,不是我研究得透彻,而是这老天从不失策。”
说完这个话,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黎弥、老余还有我都在这里,那现在谁在给我记笔记?
“黎弥,乾坤镜呢?”
“大人不必担心,我出来的时候,拜托谛听神兽请来了地藏王菩萨,相比菩萨现在应该还留在那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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