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启明有些着慌,连忙出了院门问道:“可曾瞧见白小娘子出去?”
耿冲和两个当值的军士都禀道:“她都走了好一会啦,真人莫非是方才睡着了?”
霍启明低声咒骂,又急忙赶往督府,在东路后院门房处询问,白吟霜却并没有回来。
他只得又掉头,却撞见西齐雅、季云锦两个挽手拎着一个鹿皮包,一路轻声说笑而来。西齐雅瞧见霍启明,不禁笑道:“天师何以这般着急模样?”
“见着白吟霜了吗?”
两个女孩儿都愣住:“她不是说去天师那里么?”
“来了,又走了。”霍启明丢下没头没脑一句话,便又径直往东角门而去。两个女孩面面相觑,不知他何以这般古怪。
两排路灯照亮了横街,对面诸坊也是路灯高照,隐约听见叫卖之声。如今的燕都,晚间也是十分的热闹,却不知白吟霜是跑去了哪里。
霍启明有些六神无主,想了想又转回钱庄吩咐耿冲备马,径往西苑军营而来。
听完了故事,郭继恩摸着下颌,很是无语:“所以你是什么话都没说,直截了当就把白家小娘给欺负了?”
“我毕竟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这美人夜访,穿得又单薄,”霍启明辩解道,“是以难免动心。”
“果然是个洒脱的奇女子。”郭继恩瞅着霍启明冷笑道,“倒是你,难道不是白日里见着那东虏郡主,于是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就别再拿我打趣了,”霍启明狼狈道,“你倒是帮我拿个主意啊。”
“你急什么,她反正是在这燕都城内,又跑不掉。”郭继恩漫不经心往躺椅上一靠,“只管安心回去歇着。到了明日,自然就能见着她了。只是你得好好想一想,该怎么跟她说——究竟是一时起意,欺负过就算,还是往后会真心待她。”
“你也太小瞧我了,”霍启明想起白吟霜肩上的伤疤,没来由一阵心疼,不禁拍着胸脯道,“我自然是会真心待她!”
“你既然存了个长久相伴的心思,那不就行了。用得着这样庸人自扰?”郭继恩嗤笑道,“明日见了她,便分说明白就是。赶紧去把门打开,都要给热死了。”
“哦,那好,我可就先走了哈。”霍启明有些心神不宁地起身。郭继恩嫌弃地摆摆手:“赶紧走赶紧走。”
霍启明终于走了,打开的房门带进来一丝丝夜风,郭继恩再次端起沙糖绿豆,却忍不住笑得直打跌。陈巧韵和泉婧两个正好要进来,见此情形,都觉得是一件无比稀奇之事,不禁瞪大了眼睛瞧着他。
“不是,你们不用管我。”郭继恩站起身来忍着笑意道,“陈典书你接着写。适才屋里着实太热,我要再去洗个澡。”
不料接连两日,白吟霜都没有出现在乐社院子里。便是六月廿九日旬休之时的乐社演出,也不见其人影,原本金芙蓉出嫁之后,即由白吟霜担任琵琶演奏,结果其人突然不见,许多演艺只好临时更换。而演艺当天,每次必来的霍真人也没有出现在雅间之中,这也引起了许多百姓的好奇猜测,纷纷议论不已。
七月初一日,皇城内的燕镇钱庄总号重新开始理事,霍启明大清早就吩咐亲卫营乙队队正吴守明领着人马城中四处去寻找。又传令各处城门,若有见着白吟霜出城,务必要拦住,并马上报与自己知道。
苏蔻见他心神不宁模样,笑着打趣道:“想必是你做了什么傻事,惹恼了白家小娘?”
霍启明摇摇头,嘴里嘟囔着,却不回话。郭继雁也嬉笑道:“天师道术高深,何不掐指一算,便知吟霜姐姐躲在何处了?”
“安心做事,大人的事情,小娃娃不要插嘴。”霍启明没好气道,他又瞅着苏蔻微微隆起的肚子,“如今你又怀上了,道爷我却是马上要往营州去,不能再拖延了。咱们两个都不能在此理事,总号交由谁来署理?”
“自然是交由田主簿了,”苏蔻有些慵懒地靠在躺椅上,“只是你得跟制将军知会一声,别差遣他去忙别的事情。哎,真人,奴家有一事想要请教,号脉能知道是男胎还是女胎么?”
“能——可这不是多此一举么,反正是你腹中的孩儿,生男生女不都是一样嘛。”霍启明心神不宁,“你别指望道爷我为了这个替你号脉,没那个闲工夫。”
他说着就又跑了出去,可是却茫然立住,偌大的燕都城,一个人要躲着自己,的确也是无可如何的事情。佳人躲匿,无可得见,回想当夜情形,倒真像一场春梦了。
白吟霜未曾回来,乐社班首崔乾明反倒找上了霍启明:“老爷明鉴,小人年老体衰,如今料理这乐社之事,颇觉有些力不从心。咱们几个商议着,白吟霜白小娘诸技精通,又是此前白班首之妹,性子又很是果决。是以都愿以她为首。还望老爷们允准。”
“白吟霜来做乐社班首?崔班首你是要告老辞去么?”
“不敢,小人还依旧做着琴师便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