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踩着苍梧山的碎石往据点摸,鞋跟碾过一片带刺的野蒿。
逆命花的雾气在前方漫开,像团被揉碎的月光,顾清欢的指尖还沾着淡粉色的花粉,她每走三步就轻抖一下袖摆——那是万药谷特有的控雾手法。
"呼吸放轻。"聂隐娘的声音擦着我耳后飘过来,她的银甲裹了层灰布,连护心镜都用泥抹得发暗。
镇北军的刀鞘全塞了棉絮,一百二十人的队伍走得比夜猫子还轻。
苏檀儿突然拽了拽我衣角,她的掌心沁着冷汗,另一只手攥着半块碎玉——那是锦云阁暗桩的联络信物。"前面三道岗哨,"她压低声音,发间金铃被雾气浸得湿漉漉的,"暗桩说岗哨换了人,但雾里他们眼神发直,像被迷了魂。"
我摸了摸眉心,那里有团热意——系统的金色罗盘正在皮肤下转动。
顾清欢的雾起作用了,化罡境的感知太依赖灵气,逆命花的生机雾气在他们识海里搅成了浆糊。
我数着心跳走到山坳口,月光被云咬掉大半,正前方的青石门楼露出半截,门楣上刻着的"玄霄殿"三个字被血锈糊成了黑块。
"机关。"聂隐娘的剑尖点在地上,那里有根细如发丝的铜线,在雾里泛着冷光。
我蹲下身,指尖刚要碰,眉心的热意"嗡"地炸开,罗盘虚影浮出来,"机关破解"界面亮得刺眼。
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响:"检测到'困龙锁',需消耗10玄晶破解。"
我咬了咬牙——上次杀铁背熊攒的30玄晶,这下要去三分之一。
但想到陈玄还在山下呕血,想到天机子要拿他的命祭旗,手指还是按了确认。
罗盘射出一道金光,铜线突然"啪"地断成两截,远处传来"咔嗒"一声机簧响。
"走。"我拽起苏檀儿的手腕,她的指甲在我手背上掐出月牙印。
门里是条青石甬道,两侧墙缝里插着火折子,火光被雾气一裹,照得人影都虚了。
顾清欢突然停住,逆命花在她掌心抖得厉害,"左边第三块砖。"她蹲下去,用发簪敲了敲,"下面是空的,应该埋了淬毒的弩箭。"
我摸出苏檀儿打制的匕首,刀柄的"破局"二字硌着虎口。
刀尖挑开砖缝的青苔,果然露出个拇指粗的洞,里面泛着幽蓝的光——是千蛇草的毒。
聂隐娘抽了抽鼻子,"这毒碰着油皮就烂,上次我部下中过,半张脸都没了。"她反手抽出腰间的软剑,"我来封。"剑尖在掌心一划,血珠滴进洞里,"以血镇毒,万药谷教的。"
顾清欢的睫毛颤了颤,没说话,只把逆命花往聂隐娘方向送了送。
花上的露水沾在银甲上,像撒了把碎星子。
甬道尽头是道青铜门,苏檀儿从怀里摸出个檀木匣,里面躺着半块虎符。"暗桩说钥匙在管事房,但..."她把虎符往门缝里一插,"锦云阁的锁匠说这种锁,半块对的上纹路就行。"门"吱呀"一声开了,混着股腐叶味——是仓库特有的潮闷。
顾清欢的药囊突然动了动,她掀开盖子,里面的药草全竖了起来,像被风吹的麦浪。"材料在这儿。"她快步往里走,逆命花的香气突然浓得发甜。
我跟着她的影子转过堆成山的木箱,月光从透气窗漏进来,照见满地泛着幽光的矿石——血晶矿,我在郑才的账册上见过,每块都能换十车粮食。
还有几株裹着黑布的植物,叶子边缘泛着紫,是蚀骨花,万药谷的典籍说这花的根能引动地脉灵气。
"就是这些。"顾清欢的指尖抚过蚀骨花的茎,"天机子要把它们炼成阵眼,引动苍梧山底下的死脉。"她突然抬头,眼睛在暗处亮得吓人,"他要把整座山的灵气抽干,让玄荒域的武者全变成废人。"
我握紧匕首,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系统在脑子里跳提示:"破坏关键材料可触发任务奖励,当前进度0/10。"聂隐娘已经抽出了刀,刀鞘砸在血晶矿上,"镇北军听令,砸!"
"等等。"苏檀儿突然拽住我,她的耳朵动了动——我也听见了,脚步声,从甬道方向传来,是皮靴碾过碎石的声响,至少有五个人。
顾清欢的手迅速按在药囊上,逆命花的雾气"呼"地涌过来,把我们裹成团灰云。
聂隐娘扯着我躲到木箱后面,她的呼吸喷在我后颈,"别出声。"
脚步声停在门口。"王七,你闻见没?"是个公鸭嗓,"这味儿咋这么怪?"另一个声音骂骂咧咧:"老子闻见血味了,许是那几个漏网的镇北军...哎,门咋开了?"
我的心跳快得要撞碎肋骨。
苏檀儿的手扣住我的手腕,她的拇指在我手背上轻轻敲——三短一长,是"别怕"的暗语。
顾清欢的逆命花在雾气里轻轻摇晃,连我自己都快看不见彼此的影子了。
"操,啥都没有。"公鸭嗓的脚步声往仓库深处走了两步,"许是老子饿糊涂了...走,回屋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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