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碎暮色的最后一缕余晖,楚昭勒住缰绳的瞬间,斩月盟山门那熟悉的轮廓已撞入眼帘。
可往日里总有弟子执剑相迎的山道,此刻却空寂得令人心头发紧。
晚风卷着山涧的寒意掠过耳畔,本该是练功声、谈笑声交织的盟内,此刻竟只有猎猎作响的杏黄旗在风中摇曳,旗面上绣着的弯月斩痕,在残阳下泛着几分萧瑟的冷光。
“不对劲。”林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玉指轻捻腰间玉佩,那枚能感知周遭灵力波动的暖玉此刻竟透着冰碴似的凉意,“往日这个时辰,至少有三队巡山弟子在此处换岗,可现在……连个鬼影都没有。”
陈墨已翻身下马,指尖搭上腰间长剑的剑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山门两侧的石狮子。那对镇守山门百年的石狮,眼窝处竟多了几道新鲜的剑痕,像是有人在此处仓促交手过。
“看这剑痕的角度,是我们盟内弟子的剑法路数,但力道虚浮,像是仓促间自保留下的。”他蹲下身,指尖拂过石缝里残留的一缕淡青色灵力,眉头骤然拧紧,“而且这灵力中混着一丝阴寒之气,绝非我盟弟子所有。”
楚昭尚未开口,身后的数十名弟子已纷纷拔刀出鞘,刀刃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山路上格外刺耳。
这些随他一同前往黑风谷探查的弟子,皆是盟中精锐,此刻脸上却难掩惊疑——他们离开不过三日,山门竟像是换了个模样。
“先进去再说。”楚昭沉声道,斩月刀在鞘中发出一声低鸣,仿佛也感知到了主人心头的不安。
他率先迈步踏上石阶,每一步落下,都能听到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这声音在空荡的山道里反复回响,竟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穿过刻着“斩月盟”三个金字的牌坊,前院的景象更是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平日里打扫得一尘不染的青石板上,散落着折断的剑穗、打翻的药罐,甚至还有几件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弟子服。
东侧的演武场本该是最热闹的地方,此刻却只剩下几个孤零零的草人,其中一个草人的头颅被劈落在地,滚到了石阶边缘,稻草从破口处簌簌往外掉,像极了垂死者的叹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名年轻弟子忍不住低呼,他离家三年,斩月盟便是他的家,此刻见家园如此狼藉,眼眶瞬间红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议事堂的方向跌跌撞撞跑来,灰布长衫上沾着泥污,发髻散乱,正是负责掌管盟内典籍的叶寒。
他远远看见楚昭的身影,先是一愣,随即像是见了救命稻草般扑过来,膝盖一软竟直直跪倒在青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盟主!您可回来了!”叶寒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抬起头,原本总是带着书卷气的脸上满是泪痕,眼下的乌青重得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是弟子无能,没能守住盟中……我们中计了啊!”
楚昭伸手将他扶起,指尖触到叶寒的手臂,只觉他浑身都在发抖。
“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可紧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已隐隐浮现。
叶寒深吸一口气,却还是止不住声音发颤:“您和林姑娘、陈师兄刚离开不到半日,盟里就开始不对劲了。先是后厨的王伯说,看到几个生面孔在西厢房附近鬼鬼祟祟,可等我们带人过去查,却什么都没找到。”
他抹了把脸,指缝间漏出的话语带着哭腔,“到了夜里,就有人在弟子们的住处外散布谣言,说……说您在黑风谷被天机阁的人擒住了,为了活命已经归顺了他们,还说……说您要带天机阁的人回来,解散斩月盟,把我们都交给九幽魔主处置!”
“一派胡言!”林月气得玉笛在掌心转了个圈,笛身撞上掌心的力道让她指节发白,“楚昭怎么可能归顺天机阁?那些人是瞎了眼吗?”
“一开始大家也不信。”叶寒急得直跺脚,长衫的下摆被他踩得更脏了,“可那些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模仿您的声音在夜空里喊话,还放出了几道和您灵力气息相似的白光,说是您给天机阁的‘投名状’。更可气的是,他们还伪造了您的亲笔信,说要将斩月盟的镇山之宝交给天机阁,换取您的平安。”
陈墨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伪造笔迹不难,但模仿灵力气息和声音……这背后定有精通易容术和音杀术的高手。”
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看向叶寒,“负责看守禁地的弟子呢?初代掌门的残魂光茧……”
这话像是一把尖刀刺中了叶寒的痛处,他双腿一软再次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发出“砰砰”的声响:“是弟子失职!是弟子没看好!那些谣言传开后,盟里乱成了一锅粥,不少弟子本就对天机阁心存畏惧,一听您归顺了他们,当场就收拾行李要走。我和几位长老忙着安抚人心,谁料想……谁料想有人趁乱潜入了禁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