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
这个由崇祯皇帝亲手重组、权力空前膨胀的特务机构,如今第一次接到了来自天子的明确指令:
缉拿那个敢于千里上书弹劾当朝左丞相李纲的七品承节郎李孝忠!
对于皇城司而言,这道旨意无异于一道开闸的命令。
他们蛰伏已久,积蓄着力量,只待官家的一声令下。
负责此事的,是皇城司提点黄显、
黄显,人称黄提点,身材微胖,面白无须,一双细长的眼睛总是眯着,看似和善,实则内里精明。
他得了旨意,兴奋得搓着手,脸上堆满了笑容,向顾千帆连连作揖。
“区区一个七品小吏,竟敢妄议朝政,污蔑国之栋梁,简直是活腻了!”
黄提点声音尖细,却透着一股子狠辣:“待卑职将此僚缉拿归案,定要他知晓,官家之威,皇城司之能,绝不容许宵小之辈挑衅!”
他信心满满,当下便点齐精干人手,骑快马,带上李孝忠的画像,直奔河北。
一路上,黄提点意气风发,仿佛已经看到李孝忠在自己面前跪地求饶的狼狈样。
他甚至在马车里就开始琢磨,如何将李孝忠押解回金陵,如何在官家和李相国面前立下头功。
这可是皇城司重建以来的第一桩要案,必须办得漂漂亮亮,打响皇城司的威名!
然而,当黄显风尘仆仆地抵达河北大名府,依照情报寻到李孝忠在当地的住处时,却扑了个空。
那是一间简陋的民房,屋内陈设杂乱,连个人影都没有。
当地官府的差役战战兢兢地禀报:“回禀黄提点,那李孝忠……昨日就已不见了踪影,卑职等正在全力搜捕……”
“什么?!”黄提点那张白净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一把揪住那差役的衣领,尖声喝问:“不见了?人呢?你们这群废物,难道不知道这是官家钦点的要犯吗?!”
差役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叩头:“小人该死,小人该死!那李孝忠狡猾得很,我们昨日去拿人,他早一步便跑了,就跟兔子一样,钻进山里便寻不见了……”
黄提点气得直跳脚,甩开差役,在屋子里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哎哟喂!这小子,没想到竟然这么鸡贼!竟然提前跑了!这可如何向官家交代?!”
他一拍大腿,狠狠一跺脚:“传令下去!全境搜索!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一个七品小官,能跑到哪里去?他要是有三头六臂,能躲过我皇城司的天罗地网不成?!”
很快,河北官府,搜捕行动随即铺天盖地展开。
然而,李孝忠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毫无踪迹。
......
时值初夏,河北的战场上,金人与宋军的拉锯战仍在继续。
大宋北伐受挫后,金人攻势更加凶猛,河北大名府一带,战事频仍。
一支宋军骑兵小队,正悄然行进在荒芜的原野之上,他们身着朴实的军服,马匹精壮,动作敏捷。
这是河北军中的一支精锐斥候队,他们都是“效用”。
所谓效用,乃身材高大、武艺娴熟,或有特殊技能,是军队中的顶尖人才,负责侦查金人敌情。
小队的领头人是一个年轻的武官,名叫李彦仙,约莫二十出头,身姿挺拔,面容坚毅,眉宇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稳与锐利。
他出身于西北巩州,自幼在边境长大,骑射功夫了得,对山川地理有着天然的敏感。
“都停下!”
策马走在最前方,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前方的一切,李彦仙忽然勒马,举手示意。
队伍迅速停止前进,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望向他。
“前面有人烟,不对劲。”
李彦仙低声说道,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响动。
这片区域早已因战乱而荒无人烟,任何炊烟、人声都意味着潜在的危险。
从怀中掏出望远镜,仔细观察前方。
果然,在视线的尽头,一片低矮的山丘后方,隐约可见几缕青烟。
李彦仙将望远镜递给身旁的老兵,自己则眯起眼睛,侧耳倾听。
“好像……是金人的马蹄声!”
李彦仙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听出了那不同于宋军战马的沉重与杂乱。
“效用,小心!”
老兵接过望远镜一看,脸色也变了:“是金人的小股侦骑!估摸着是想过来袭扰我军粮道!”
“不能让他们得逞!”李彦仙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们先下手为强!”
他迅速下达命令:“两人一组,迂回包抄!老王,你带人从左侧山谷过去,我带人从右侧,争取形成合围!”
队伍迅速散开,李彦仙身先士卒,策马绕过山丘。
将马匹隐藏在灌木丛后,与随行的几名效用兵猫着腰,悄无声息地向青烟处摸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金兵的身影逐渐清晰。
那是五名金兵,正在一处废弃的村落里生火休息,马匹拴在不远处,身上带着征尘,显然是长途跋涉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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