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实在称不上“好”,
往年这时候,雪早该下了,屋顶也应该压着厚雪像盖了层白棉絮。
可今年不一样,风是没日没夜地吼,像是有谁在外面攥着嗓子哭,天地间光秃秃的,连点雪星子都见不着,只有干冷的寒气顺着门缝往屋里钻。
云芽坐在炕上感受着做完饭剩下的余温。
这炕是秋天的时候,云芽拿出图纸,麦大江和几个来看妹妹的舅舅一起帮忙搭建的。
为此,刚买没多久的房子还微改了,将烟道和烟囱扩大了很多。
麦大江夫妻的房间还多了火墙。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李磊麦大江和云芽三人就动身了。
麦大江挑着两只最肥硕的公兔,用竹笼装着,步伐稳健;
李磊背着个褡裳,里面装着李桐儿做的干粮和几个铜板
云芽则提着个小篮子,装着自家腌的萝卜,打算当个搭头给掌柜的尝尝。
县城的城门刚开,三人顺着石板路往北街走,越靠近食肆一条街,街上的人声越嘈杂。
酒楼的大门敞着,门口已经挂起了幌子,红绸在晨风中飘摆,
门内跑堂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伙计正搬着蔬菜米粮往后厨送。
“就是这儿了。”李磊停下脚步,指着门楣上“醉仙楼”三个烫金大字,“我跟掌柜的约好了,他说今早在。”
麦大江拎着的竹笼里两只灰兔支棱着长耳朵,眼睛滴溜溜转,鼻尖不断翕动,似乎也嗅到了街角“醉仙楼”飘来的肉香。
云芽等人刚站定,就被一个穿着青布短褂的伙计呵道:“要吃饭就进来,不吃饭,别在这儿挡道。”
麦大江道:“我们是来卖兔子的.........”
伙计斜睨了竹笼一眼,撇撇嘴:“我们酒楼里山珍海味多的是,谁稀罕这野兔子?”
正说着,就见一个穿着藏青长衫的中年男人出来:“刘小二,怎么说话呢?你不想干了是吧!”
转而脸上堆着笑
“是李小哥吧?快里面请,张掌柜在楼上等着呢。”
又一脸歉意道“这小二今天才来,还不懂规矩,冒犯了诸位,真是抱歉。”
李磊等人只是淡淡点头没说什么,
云芽并未在意是否是在给他们下马威,
一会只需要看看能不能谈成生意。
穿过喧闹的大堂,上了二楼的小雅间。
一个身着蓝色细棉布衣裳,留着山羊胡的胖掌柜正捧着茶碗,见他们进来,放下茶碗起身。
双方见过礼后
张掌柜目光扫过云芽、李磊,麦大江最后落在竹笼上
开门见山道:“这就是李小哥你说的自家养的兔子?”
李磊示意将兔笼打开看看。
兔子受惊地在笼里蹦了两下,毛色油亮,眼睛漂亮得像玛瑙。
他伸手掂了掂兔子的分量,又问了些喂养的事,麦大江都答得条理分明,倒不怯场。
“兔子倒是不错。”张掌柜捻着胡须,慢悠悠道,“不过价钱上,我这儿最多给六十文,还得保证每月至少二十只,少了我可不划算。”
云芽看了眼李磊,见他微微点头,便朗声道:“张掌柜,这有些少了。”
“那你,想这兔子卖多少钱?”
云芽笔画一个数
“这太贵了,有这个价格我都可以买鸡了,这兔子怎能和鸡比?”张掌柜收起笑容
“我出的这个价格我认为很公允了,况且,咱们洛南县吃兔子的也没多少,我这也是看在李小哥的交情上,才答应长期收兔子的,你们既然觉得少,那就此作罢吧。”
张掌柜心中有些不悦,认为这小丫头真是蹬鼻子上脸,不知天高地厚。
“欸~,张掌柜你莫急,谈生意吗,总先要听我说完不是?”
云芽风轻云淡的抿了一口摆放的茶水,心中感叹真不错,比白水好喝。
而后道:“咱们这一百二十文一只兔子不光只有兔子,还赠送您一个兔子的吃法,保证新奇且现在是咱洛南县独一份的。”
张掌柜不由的被云芽这话勾引出好奇心,等待云芽的下文。
“哦?你说说看。”
“我知道一种吃法,叫拨霞供,用这兔子肉做最是鲜嫩。”
“拨霞供?”张掌柜捻胡须,表情颇为疑惑。
他在酒楼待了二十年,南北菜式见得多了,却没听过这名字。
“是呢,就叫拨霞供。”
“你说这拨霞供是如何吃的?”
云芽云淡风轻的细细讲述,“把兔子剥皮去骨,片成极薄的肉片,用我的秘料腌上两刻钟。
另一边呢,烧一锅滚水,水里放些我提供的底料,再备一些蘸料。
吃的时候,用筷子夹着肉片在滚水里一涮,肉片卷起来像云霞翻卷,所以叫拨霞供。”
她边说边比划,眼里闪着光,“那样涮着吃,又嫩又鲜,比炖煮、烤都要爽口,冬天吃最是合适。”
张掌柜捻着胡须,若有所思。
近来酒楼的生意一般,缺些新奇菜式吸引回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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