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芽的睫毛微微颤动,大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麦家夫妻道:“爹娘,我前天只是隐约知道要打仗,不知道会这么严重,还是今天和桐儿上山的时候,神仙给我传音,我才知道的。”
麦大江点头道:“正好我今天打听到县城里有一个叫‘顺兴伢行’的,做房屋买卖和租赁最是在行,信誉也不错,咱就去那儿看看。.”
一家人围着油灯,连夜商量起买房的要求。
“宅子得够大,咱一家六口人(麦大江、徐盈娘、云芽、麦阿福、麦小冬,再预留一间给麦小冬未来的亲事)住着不能挤,最好带个院子,能搭个棚子放驴车。”麦大江说道,他最看重的是实用。
“再留一小块地种种菜,省得天天花钱买。位置别太偏,也别太靠近闹市,闹市区人多眼杂,偏了夜里不安全。
最好离醉仙楼和刘氏私塾近点,能跟二哥互相照应,阿福上学也方便。”徐盈娘补充道,心里记挂着亲人与孩子的学业。
云芽也插了句:“门窗得结实,院墙高点,这样住着安心。屋里得有正房、厢房,厨房要宽敞,冬天烧炭也方便。”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买房的要求捋得明明白白,才各自歇下。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麦大江就架着驴车,带着麦阿福往县城去了,阿福要上学,他还要去跟顺兴伢行打个招呼,让对方先准备着。
云芽和徐盈娘则留在家里收拾,她们把碗筷仔细刷洗干净,码在灶房的木柜里;又拿起扫帚,把堂屋、厢房的地扫得一尘不染,连墙角的蛛网都扯得干干净净;院子里的兔子喂了足量的青草,兔笼也清理了一遍。
一切收拾妥当,徐盈娘取下门闩,挂上一把大铜锁,转身对云芽说:“走吧,早去早回,看看伢行有没有合适的宅子。”
母女俩快步赶往村口,村里的牛车已经在老槐树下等着了,车上坐着几个麦家同族的婶子婆子,都是要去县城赶集或办事的。
见徐盈娘和云芽上来,大家笑着打招呼:“大江家的,芽儿,这是要去县城呀?”
“是呢,去县城里办点事。”
徐盈娘笑着应道,顺势坐了下来,拉着旁边的夫人闲聊,“你们最近有没有听说,西北不太平?我家小冬在军营,前几天来信,说那边焦灼的啥,怕是要接着打。”
何婆子一听,立刻来了精神:“真的?我娘家侄子在县城住,说最近粮价还在涨,那就是边塞不太平,粮商在囤粮呢。”
“可不是嘛!”徐盈娘叹了口气,“我家小冬信上也说了,让我们多囤点粮食,赶紧搬到城里去。你们也多存着,有备无患。”
去年洛南县干旱,又离边境近,米粮本就溢价,还好官家免了三年粮税,大家心里本就有几分不安,此刻听徐盈娘这么一说,都把这事牢牢记在了心上,盘算着回去就囤粮。
车上的妇人们都议论起来:“盈娘,你家小冬在军营,消息肯定准!”
“那我今年赶集的时候少卖两石麦谷,省得往后涨价吃亏。”
“城里是不是更安全点?不行我也让我家男人去问问房子。”
大家都知道麦小冬在边军服役,他家的消息自然有分量。
更有甚者想到洛南县这地界距离边境那打仗的地方不远,怕是..............
云芽坐在一旁,听着娘和婶子们聊天,晃晃悠悠的牛车坐起来虽不舒服,但就这样,时间似乎也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间,日头已经升高,牛车终于抵达县城门口。
徐盈娘和云芽给过赶车的大叔铜板,下了牛车,朝着城里走去。
按照麦大江昨晚说的地址,母女俩穿过两条热闹的街道,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子,顺兴伢行的招牌就挂在巷子口。
一块黑漆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顺兴伢行”四个大字,边缘有些磨损,却依旧醒目。
走进伢行,一股淡淡的墨香和灰尘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一间不算太大的屋子,地面铺着青石板,有些地方已经磨得发亮。
屋子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周围放着几把椅子,墙角堆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应该是存放的账本和契约。
屋里有三个伢人,各忙各的。
靠里侧的一张书桌后,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件灰布长衫,戴着顶小帽,正低着头,手里拿着毛笔在账本上写写画画,时不时皱着眉,像是在核对什么复杂的账目;
旁边一个年轻点的汉子,穿着短打,正拿着抹布,仔细擦拭着八仙桌和椅子,擦得锃亮,生怕有一点灰尘;
还有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个紫砂壶,慢悠悠地喝着茶,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巷口,像是在留意有没有客人来。
听到自门外渐进的脚步走动声音,那个擦桌子的年轻汉子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放下抹布,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云芽抬眼打量他,只见他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个子不算太高,身材微胖,皮肤是那种长期在室内待着的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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