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承都的琉璃瓦染成琥珀色,飞檐上的鎏金兽脊在光影中流转着粼粼波光。
陈影(皇帝?)斜倚在缀满翡翠流苏的软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案几上的冰裂纹瓷盏,盏中浮着半盏未饮尽的酪浆,乳白色的液滴沿盏沿蜿蜒而下,在暗红檀木案面洇开一小片湿润的云纹。
他的视线在环绕的贵妃们身上游移,时而停在雅贵妃鬓角颤动的珍珠步摇,时而掠过刘贵妃裙摆上流泻的鎏金璎珞,嘴角挂着孩童般懵懂的笑意,却无人知晓那笑意背后,是否藏着一缕真皇帝的残魂。
贵妃们衣袂纷扬如彩蝶纷飞,环侍在雕花阑干内,各自暗藏心思。
雅贵妃着一袭月白绫纱裙,裙摆绣着银线勾勒的缠枝海棠,行走间似有暗香浮动。
她指尖捻着一柄团扇,扇面绘着《洛神赋》的仕女图,半掩朱唇轻笑:“陛下今日怎这般懒散?莫不是被这暑气蒸化了筋骨?”
语罢故意将扇面轻拍他肩头,陈影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惊得一颤,手中的瓷盏险些倾覆。
雅贵妃眼疾手快扶住盏身,指尖却有意无意擦过他掌心,柔声道:“陛下这般不小心,倒像极了幼时学握笔的孩童。”
陈影咯咯笑起来,顺势抓住她手腕:“那贵妃可愿做朕的夫子?教朕如何稳重些。”
雅贵妃腕上玉镯被攥得发紧,瞥见他掌心纹路与真皇帝密信中提及的掌纹特征竟有七分相似,心下一凛,面上却笑意更浓:“陛下这般顽皮,臣妾怕是要用戒尺罚您抄《礼记》百遍呢。”
刘贵妃的石榴红织锦曳地长裙上缀满鎏金璎珞,每移一步,璎珞便碰撞出细碎的叮铃声响,恰似檐下风铃被无形的手拨动。
她闻言佯装嗔怒,指尖戳向陈影额头:“陛下惯会拿臣妾们取笑!若真当夫子,怕是要被您这顽童气晕过去。”
说罢却趁势挨到他身旁,裙摆扫过软榻边缘,将一枚剥好的荔枝悄悄塞进他袖口。
荔枝果肉莹润如玉,汁水在袖中沁出清甜的凉意,陈影捏住荔枝把玩,忽而抬手往刘贵妃鬓边一按,果肉汁液溅在她发髻间的珍珠步摇上。
“哎呀!”刘贵妃故作惊叫,抬手擦拭时却悄然将一缕鬓发绕在他指尖,“陛下若再这般胡闹,臣妾可要罚您抄《礼记》百遍。”
她垂眸时,瞥见陈影袖口暗纹与禁宫密道入口的符纹隐隐相契,指尖微颤,却将袖中藏着的银针悄然收回。
殿内燃着西域进贡的沉水香,烟气袅袅缠绕着雕花梁柱,与窗外飘进的合欢花香交织成暧昧的氤氲。
丝竹乐声从廊外袅袅传来,筝弦颤动的音律刻意放缓,仿佛怕惊扰了这场脆弱的欢愉。
陈影忽然抓起一把玉骰子掷向地面,碧玉撞击青砖的脆响惊飞了檐角栖息的雀鸟。
梅花贵妃趁机俯身拾骰子,乌发垂落在他膝头,发间簪的茉莉香幽幽钻进他鼻息:“陛下掷骰的架势,倒比真赌坊里的豪客更潇洒。”
她拾起一枚骰子时,拇指在陈影脚踝处轻蹭而过,陈影痒得缩腿,她却顺势将整个身子压在他膝上:“不过这般玩闹,骰子可要摔坏了——不如臣妾与陛下玩个新戏?输者需饮三盏酪浆如何?”
陈影拍手叫好,却不知梅花贵妃早将骰子动了手脚。
几轮掷骰下来,他连输五局,酪浆灌入喉间,乳白液滴顺着下巴淌落,昭贵妃忙以帕子擦拭,指尖在他喉结处有意无意流连:
“陛下这般急饮,倒像饮的不是酪浆,是解渴的蜜露。”
陈影耳尖泛红,扯过帕子自己胡乱抹了抹,反将帕子丢向雅贵妃怀中:“贵妃若嫌朕粗鲁,不如替朕饮了这盏?”
雅贵妃接住帕子,嗅到上面残留的龙涎香混着酪浆气息,眼底闪过一抹暗芒——这帕子边角绣的金线,与禁宫密信常用的暗纹竟一模一样。
她扬唇饮尽残酒,喉间滑动时,眸光似有若无掠过远处暗处侍立的侍卫,那侍卫腰间佩刀上的花纹,分明是真皇帝亲卫独有的标记。
殿角侍立的刘贵妃始终未言,只将一柄玉骨绢扇轻轻摇动,扇面绘的并蒂莲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直至陈影醉意渐显,开始扯动她裙摆上的流苏,她才俯身佯装恼怒:“陛下莫再拉扯,这流苏若散了,明日司衣局又要怪罪臣妾。”
陈影却拽住流苏不放,孩童心性大发:“散了便散了,朕命他们再缀十倍的流苏!”
刘贵妃顺势将扇面贴在他颊边,绢纱拂过他肌肤时激起一阵颤栗:“陛下若真这般宠臣妾,那臣妾今夜便陪您拆了这整座宫殿的流苏,如何?”
她话音未落,指尖已悄然解开他衣襟第一颗盘扣,陈影浑然不觉,只顾笑着去抢她手中扇子。
刘贵妃瞥见他衣襟内暗藏的玄铁符牌,牌上篆刻的“承天”二字,与真皇帝登基时佩戴的符牌如出一辙。
暮色渐浓,宫灯次第点亮,烛芯爆开的噼啪声零星响起。
胡贵妃借斟酒之机贴近陈影耳畔,呵气如兰:“陛下可知,酪浆饮多了会醉人,醉人便会说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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