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竹林泛着翡翠般的光泽,每一片竹叶都缀着晶莹的水珠,在晨光中闪烁如钻。晨雾尚未散尽,如同柔软的轻纱缠绕在林间,远处山峦若隐若现。喜来眠的屋檐还在滴水,有节奏地敲打着廊下的青石板,发出清脆的声响。
胖子撅着屁股在腐叶堆里刨坑,肥硕的腰身绷紧在那件印着“全村的希望”字样的T恤里。他手里攥着朵红伞白杆的蘑菇,兴奋得像是挖到了战国青铜器:“天真!这玩意儿长得跟《舌尖上的中国》里那松茸一模一样!”
我蹲在青石板上翻着那本被露水洇得发皱的《雨村菌类图鉴》,书页边缘已经卷曲发黄。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胖同志,这书第28页写着——‘见手青变异种,食之可见玉皇大帝’。”我指着书上的插图,那蘑菇的确与胖子手中的极为相似,旁边还标注着醒目的骷髅头标志。
“封建迷信要不得!”胖子把蘑菇往竹篓里一扔,那竹篓里已经堆了半筐形态各异的菌子,“昨儿老李头还说后山的鸡枞能壮阳,胖爷我连吃三天,现在看老母鸡都眉清目秀的!”
我叹了口气,合上书:“胖子,你这是要带着我们集体升天啊。”
灶台上的铁锅咕嘟冒泡,里面炖着胖子不知从哪弄来的老母鸡,香气混合着菌子的土腥味在院子里弥漫。闷油瓶正背着黑金古刀往北坡去,藏蓝色的身影在竹林间若隐若现,很快消失在晨雾中。
胖子抡着锅铲唱起改编版《采蘑菇的小姑娘》:“采蘑菇的老爷们,背着个大竹筐——清早光着脚丫子,走遍树林和山岗——”
歌声嘹亮却跑调,惊起林间一群飞鸟。
致幻进行时
第一口菌汤下肚时,我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汤色泽乳白,香气扑鼻,带着山野的醇厚滋味。胖子得意地舀起第二碗,吹着气说:“瞧见没?胖爷我的手艺,米其林三星大厨都得跪下叫师父!”
然后,我眼前的老榆木桌子突然长出了腿。
是真的腿,毛茸茸的,还穿着绣花鞋,在院子里跳起了踢踏舞。
“同志们!这是胖爷交响乐团首演——《云彩圆舞曲》!”胖子举着筷子当指挥棒,站在石凳上挥舞,汤水溅得到处都是。
我怔怔地看着那些长腿的家具,忽然觉得房梁上的云彩触手可及。“我要摘云彩给云彩缝被子!”我踩着板凳去够房梁,指尖碰到晾着的腊肉,油脂滴在脑门上像天降甘霖,“看见了!王母娘娘在瑶池搓麻将!她胡了!清一色带杠上开花!”
胖子把搪瓷盆扣头上当宇航员头盔:“报告总部!发现外星母猪佩奇!请求发射二踢脚!”他抄起灶膛的火钳当金箍棒,一棍子捅翻了腌酸菜的陶缸,紫红色汁液漫过砖缝,仿佛给喜来眠铺了条璀璨银河。
我看见蘑菇在唱歌,花朵在跳舞,连院角的锄头都长出了翅膀,扑棱着要往月亮上飞。胖子抱着水缸当麦克风,深情演唱:“你是我的小呀小蘑菇,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门神归来
闷油瓶推开院门时,胖子正抱着桂花树跳钢管舞,树叶子簌簌往下掉,仿佛下了一场绿色的雨。我裹着床单在房顶走平衡木,嘴里念着《盗墓笔记》选段当咒语,相信这样能召唤出青铜门外的神明。
“下来。”闷油瓶的声音比黑金古刀还冷,穿透迷雾般的幻觉,直抵我的意识深处。
我蹲在屋脊上傻笑,指着天上的月亮:“小哥你看!西王母给我发微信了,说青铜门WiFi密码是八个八!她还问我能不能视频通话!”
闷油瓶没有多余的动作,突然腾空跃起,藏蓝色衣襟扫过我鼻尖,裹挟着山间松针的清苦气息。等我回过神,已经被他夹在腋下像条扑腾的鱼。他的手臂稳如铁钳,却又小心地没有弄疼我。
胖子在树下鼓掌,醉眼朦胧:“再来个胸口碎大石!胖爷我给你们伴舞!”说着就要脱衣服。
闷油瓶一个眼刀扫过去,胖子立刻噤声,乖乖站好,只是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摇晃。
解毒实录
灶房飘出草药香时,我和胖子被藤条捆成粽子对坐。闷油瓶往药罐里扔了把晒干的蛇蜕,又加入几味我叫不出名字的草药,火光把他侧脸镀成青铜面具,神情专注而冷峻。
“喝。”他将熬好的药汁倒在碗里,墨绿色的液体冒着诡异的气泡,散发出难以形容的气味。
“这特么是孟婆汤吧?”胖子盯着碗里冒泡的液体,脸皱成一团,“胖爷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外甥,还没继承我二大爷的遗产呢......”
闷油瓶根本不给他废话的机会,捏住他鼻子直接灌,药汁顺着络腮胡流进衣领。胖子被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我趁机想溜,后颈突然贴上冰凉掌心——这手法跟提溜密洛陀一模一样。我认命地张开嘴,那药汁苦得让我瞬间清醒了大半,胃里翻江倒海,却又奇迹般地压下了那些光怪陆离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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