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忠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心里天人交战,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说:“也好,今晚先稳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在店里闹事。马的事我来想办法,明天一早我去镇上王大户家借两匹,王大户家有三匹好马,都是用来拉车的,平时宝贝得很,但我跟他有交情,去年他儿子掉进河里,是我跳下去救上来的,我去跟他说说,他应该会借的。咱们店里的三匹老马虽然差点,但凑凑数,应该也能蒙混过去。破财消灾,等他们走了就好了。”董义见董忠答应了,也松了口气:“好,那我今晚多安排几个伙计巡夜,防止他们夜里闹事。”兄弟俩就这么商量定了,董义去安排伙计巡夜,董忠则去马棚看看店里的三匹老马,心里盘算着怎么跟王大户借马。当晚,董义安排了四个伙计轮流巡夜,每个时辰巡一次,前院后院都要走到。楼上的三角眼一伙人倒是没再闹事,只是喝酒划拳的声音很大,一直闹到后半夜才安静下来。董忠和董义都没敢睡踏实,竖着耳朵听着楼上的动静,直到后半夜听见楼上没了声音,才稍微松了口气,以为今晚就这么过去了,却不知道一场灭顶之灾正在等着他们。
可谁也没想到,这伙人根本不是要走,而是另有图谋,免费用、要马匹都只是幌子,他们的真实目的是董家客栈的钱财!原来这三角眼姓胡,名叫胡三刀,是附近天目山的强盗头子,手下有几十个弟兄,专门在杭州到徽州的官道上劫道。这胡三刀原本是个屠夫,因为失手杀了人,就逃到天目山当了强盗,他心狠手辣,下手极狠,凡是被他盯上的客商,很少有能全身而退的,所以江湖上的人都怕他,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催命判官”。最近官府加大了巡查力度,杭州府的捕头带着几十个捕快在官道上日夜巡逻,胡三刀一伙人好几天没抢到东西了,手下的弟兄们都快断粮了,一个个怨声载道。有个手下以前在董家客栈住过,知道董家客栈生意好,攒了不少钱财,还知道掌柜的董忠会点功夫,但为人憨厚,容易对付,就跟胡三刀说了。胡三刀一听,眼睛都亮了,当即就决定带着几个得力手下下山,假装成客商住进董家客栈,白天故意找茬,探探董家兄弟的底细,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好欺负,晚上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动手,抢了钱财就跑,要是遇到反抗,就杀人灭口,放火烧店毁尸灭迹。白天的找茬、要姑娘、要免单、要马匹,都是胡三刀的计策,一是为了试探董家兄弟的脾气,二是为了让董家兄弟放松警惕,以为他们只是一群贪小便宜的亡命之徒,没想到董家兄弟真的忍了下来,这让胡三刀更加确定董家兄弟好欺负,心里的底气更足了。
三更天的时候,夜深得很,月亮被乌云遮住了,整个镇子一片漆黑,只有几声狗叫传来,显得格外阴森。客栈里的客人都睡熟了,巡夜的伙计也熬不住了,靠在墙角打盹。胡三刀悄悄从床上爬起来,从枕头底下摸出鬼头刀,轻轻推开门,见外面没人,就对着另外四个手下做了个手势。四个手下也赶紧爬起来,摸出腰里的短刀,跟着胡三刀悄悄地溜下了楼。他们脚步很轻,像猫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巡夜的伙计根本没听见。胡三刀早就打听好了,董家客栈的账房在一楼东头,银子都锁在账房的保险柜里。他们轻手轻脚地摸到账房门口,只见账房里还亮着一盏小油灯——原来董义担心明天给胡三刀他们备马的事,睡不着觉,就起来对账,看看账上还有多少银子,想着要是借不到马,就拿银子去买几匹。董义正在账房里拨着算盘,一边拨一边念叨:“明天去王大户家借马,得带点礼物过去,买两斤茶叶,再买一瓶好酒……”突然,“哐当”一声,账房的门被一脚踹开,胡三刀带着四个手下冲了进来,手里的刀闪着寒光。胡三刀三角眼一瞪,恶狠狠地说:“姓董的,别装模作样了!赶紧把银子交出来,爷可以饶你不死!”董义吓了一跳,手里的算盘“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珠子撒了一地。
董义定了定神,赶紧站起来,强作镇定地说:“客官,咱们不是说好的吗?我免了你们的费用,明天一早还会给你们准备五匹好马,你们怎么还……”“少废话!”胡三刀打断他,手里的鬼头刀指着董义的胸口,刀尖都快碰到他的衣服了,“爷要的是你店里所有的银子!别跟爷装糊涂,赶紧把保险柜打开,把银子拿出来,不然别怪爷刀下无情!”胡三刀身后的四个手下也围了上来,手里的短刀对着董义,眼神凶狠,像是随时要动手。董义心里明白,今天这关是躲不过去了,这伙人根本不是要马和免单,而是要抢银子!他知道客栈的保险柜里有三百多两银子,这是客栈大半个月的收入,还有他和哥哥省吃俭用攒下来的积蓄,是准备给哥哥娶媳妇用的——董忠都三十五了,还没成家,兄弟俩一直想攒够钱,给董忠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这笔银子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绝不能给这伙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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