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世界上地震分为十级,那么,冉浅浅看到化验报告的那一刻,无异于处于十级地震的核心。
她已经被震的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她不是没学过生理卫生课,自然知道精子、卵子、胚胎,可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不孕不育的案例,为什么偏偏她碰了一次就中招了呢?
她嘴巴微张,呆愣地看着‘阳性’两个字。字体在她眼前一会变大,一会变小,一会清楚,一会模糊。一只手不自觉地抚摸上肚子,小黄豆?它里面已经有了小黄豆了?
她来的时候医院已经下班了,情急之下,她挂得是急诊。
化验室的长廊上已经空无一人,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冰凉的椅子上坐了多久。直到化验室的小窗里传出声音:“这位同志!你再不拿着报告看医生,一会胡主任都去住院部查房了,你今天就算白跑一趟了!”
她回过神来,迷迷瞪瞪地又回到了急诊室。
急诊室里的女医生看见化验报告也是大吃一惊,厉声地责备道:“真是瞎胡闹!孩子都这么大了,今天才来医院!是不要命了吗?”
孩子都这么大了?它….它….它不就是一颗小黄豆吗?
冉浅浅这下不止心抖,连四肢都不停地颤抖着。“医…医生,它…它多大了?”
医生‘哗啦’一下把化验单拍到她面前:“你自己看看!都已经四个多月了!”
医生又看了看她的B超单,眉毛拧到了一起,“还是个子宫后位,这样的人能怀上孕多不容易!”
什么子宫后位,前位?
冉浅浅的脑袋早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她只知道,这副光景下怎么能要这个孩子呢?他注定没有爸爸的呀,更何况,她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到哪去养一个孩子?
她哆嗦着嘴唇,颤抖着问道:“我能把这颗小…小黄豆,哦,不,这个孩子拿掉吗?”
医生像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看着她,半响后,她指了指旁边的病床命令道:“躺上去!”
冉浅浅依言躺了上去。
医生把一个像听诊器一样的东西放在她的肚子上。
突然,寂静的诊室里响起‘哐咚哐咚哐咚’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好像她自己的心脏也随着那巨大的‘哐咚’声跳出了心脏。
医生得意地问道:“听到了吗?这个就是你孩子的胎心搏动!听听它跳得多有力!你舍得把它拿掉吗?”
此时的冉浅浅哪里知道,当晚给她检查的女医生,乃是妇幼保健医院不孕不育专业的一把手主任,姓胡。
胡主任从业几十年,见过多少不孕不育的夫妻,为了要一个健康的宝宝,受了多少罪,花了多少钱,也不一定如愿以偿。
更何况冉浅浅还是个典型的子宫后位女性,这样的女人,受孕的几率本身就很小,种上了跟中大奖没什么区别。
居然她不想要这个健康的孩子?
在胡主任眼里,冉浅浅的决定无意就是发疯!
她看见冉浅浅依旧还是木然的表情,立马阴沉着脸问道:“你打算这辈子都不要孩子了吗?”
“我…我….以后有机会再要吧。”
“你要是把这个拿掉了,我看你以后也没什么机会了!”作为医生,胡主任其实不应该替自己的病人做决定,尤其是如今医患关系这么敏感的情况下,谁敢去多事呢?
可她真的不想这个世界上,就此少一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多一个到处求医寻诊的女人!
“我…”冉浅浅凌乱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么热心的医生。
“下来吧!”胡主任又重新坐回办公桌,在病历上记录着,“你回去再考虑考虑,即使不想要,今天也来不及做手术了,更何况,孩子都已经四个多月了,现在拿掉孩子,对你的风险也很大!”
冉浅浅拿着病例,一路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得风庭阁。
*****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冉浅浅的感觉没错,从刘田山离开风庭阁,到冉浅浅回毛林镇,柳明荫其实一直跟在她的附近。
柳明荫一度认为自己是不是得了跟踪症?
知道冉浅浅住进了刘田山的家,柳明荫告诉自己一切都完了,默哀大于心死,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还有什么理由再去关注她?
可他的腿好像不是长在自己的身上一样!
它们跟着她去了风庭阁,它们跟着她去了毛林镇,它们跟着她去了妇幼保健医院!
从冉浅浅跨入妇幼保健医院的大门起,他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知道这一次真的是到头了!
看着她在一楼挂了急诊的号,他强迫自己不要上楼!不要上楼!
其实,只要冉浅浅稍微一回头,就会看见他离她只有几步之遥。可她也处于浑噩的状态,迟钝的心,哪里能感受都身后一双心碎的眼?
他看着冉浅浅离开。
那双腿好像又不听他的使唤,它们上了楼,走到胡主任面前。他随便胡扯一句道:“你好,医生,我女朋友走了吗?”
“你女朋友?”
“哦,她叫冉浅浅!”
“刚才走的那个女孩吧?你怎么才来?她都怀孕了,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到处跑?你这个男朋友怎么当的?”胡主任以为自己终于抓住了一个能对孩子负责任的人,对着柳明荫一顿臭骂道。
怀孕?
瞬间,柳明荫像是被五雷轰顶。
她才住进去一个多月就怀孕了?他们到底有多爱?那个女人彻底地忘记自己了吗?
他呆呆痴痴地转过身,不发一言地走了。
胡主任本在低头收拾东西,一抬头,看见柳明荫苍凉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现在的年轻人呐,搞不懂!一个一个的都怎么了?都不喜欢孩子,那还在一起干什么?”
柳明荫回到南苑别墅,又是一病不起。急得夏晚青一阵团团转,她情急之下,打电话给赵叔,问柳明荫最近去了哪里。
夏晚青知道赵叔一直跟柳明荫走得近,知道他去了一趟毛林镇后,心下了然,却又是一阵阵的心疼,这个傻孩子,到底在跟谁过不去呢?
当下约了大牛第二天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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