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翁子鬼却是叹了一口气，“这药是我改良的，能符合你说的效果，但再好的药，单纯从这位公子伤口的深度来看，怕是也会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赫连瑾给玉凡尘擦拭脸颊边血迹的手一顿，“会留多深多大的疤痕？不能再有别的法子抚平吗？”
翁子鬼摇摇头，“医术有限，许多毁灭式的伤口，总会给人留下无法逆转的伤痕，除非在那些常人难以抵达的地点，摘取到常人难以获取的珍惜药材，或许还有一试的机会。”
“那……”
“瑾亲王，要知道，疤痕而已，一试的机会，让采药人付出有可能失去生命的代价，老朽便是同意给您治了，自己恐怕也该折寿了！”
“哦，”赫连瑾方才有些失态，确实也没想这么多，只是再偏头看向玉凡尘，如此绝美一张脸留下疤痕，总觉得遗憾……不过想来凡尘公子也必定不愿意为了恢复容貌，而有人枉顾性命吧！
赫连瑾点点头，“那还请老家伙告诉本王，有何珍惜药材可去除疤痕，本王不会花重金也不会逼迫别人去寻，只是日后出门在外，万一偶然寻得了，也好不必错过！”
翁子鬼对赫连瑾的品性还是有所了解的，她既是说了不会为取药材而有人危急性命，便定然不会违约，点点头，道：“老朽也是从书上知道的，有一种生长在刺骨寒潭下的冰鲤，双目无珠，通体莹白，那种寒潭水虽然常年不结冰，但水温比之冰块还要冷冽上三分，人的耐力根本无法触及。王爷一切随缘就好，疤痕而已，真心相待之人，才不会因为一道疤痕而辜负了真情！”
“老家伙说的是，本王省得了！”
正说着，明子终于把傅子缨叫了回来，傅子缨一路急匆匆回来，进屋里乍一与赫连瑾对视上，两人俱是愣住了。
傅子缨最先错开视线，屈膝微行了一礼，道了一声“王爷”。
赫连瑾忙让开床边的位置，“凡尘公子被本王从瑄王府抢回来了，只是身受重伤，你来看看吧！”
傅子缨自然不会推辞，立刻快步上前，坐在床边去看玉凡尘昏迷的脸，当看到他脸颊上那道很深很深的血痕，眼眸中顿时心疼无比，忙回头问翁子鬼，“大夫，凡尘哥哥可有大碍？”
大碍这个界限不好回答，索性翁子鬼便绷着一张脸道：“死不了！”
傅子缨：……倒是直白！
大约翁子鬼也觉得说得太随意了，又忙补上两句，“不会缺胳膊少腿，也不会因为重伤后遗症变傻子！”
傅子缨：……
他原本正因为心疼玉凡尘而心情沉重，被这一本正经的老大夫一闹，倒是没那么紧张了。
“咕咕～咕咕～”
窗边的声响吸引了屋子内所有人的目光，赫连瑾最为惊讶，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小灰！
赫连瑾走过去，尝试着伸出手指，小灰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随即便跳了上去。
赫连瑾带着小灰到床边看过它的主人，对着它的眼睛道：“这段时间先跟着本王吧！”
小灰不回答，赫连瑾便当它是同意了。
傅子缨已经吩咐小厮们进来要给玉凡尘换身衣裳，再检查一下全身的伤口，赫连瑾再待下去不合适，便带着小灰回自己的眠梧院了。
书房内，赫连瑾将小灰放在笔架上，小灰也乖乖地从赫连瑾的手指上挪过去，乖乖地站着，像是被拴了脚链一般，连翅膀都不扑棱。
“叶泥，去查，玉凡尘为何会被赫连瑄找到！”
叶泥应声退出去，赫连瑾又瞧了眼小灰……“你倒通灵性，背叛了我还敢回来看你的旧主，不怕我把你拔毛炖了鸽子汤！”
小灰眨巴了眨巴小豆眼，然后就将小脑袋藏进了自己的翅膀下面，那可怜的小模样，别说没怪它，便是真的怪了也统统被萌化原谅了。
“罢了，没怪你！”赫连瑾拿起几颗瓜子递给它，小灰的小脑袋才从翅膀底下伸出来，小心翼翼地啄了……
两个时辰后，叶泥才带会暗影卫所获的消息，“回禀王爷，是凡尘公子身边的小厮杜仲，他……出卖了凡尘公子！”
赫连瑾的手一顿，万万没想到是这种结果……语气听上去仍旧平静，赫连瑾道：“那杜仲人呢？”
“回王爷，杜仲他……死了！”
这次惊讶地连小灰都抬起了脑袋来，赫连瑾蹙眉，“怎么就死了呢？莫不是叫赫连瑄那个家伙一时兴起给杀了吧！”
语气间满是嘲讽。
叶泥摇摇头，“是自尽！”
“怎么说？”
“杜仲出卖了玉凡尘的行踪给赫连瑄，换取五百两银子，家中老父病重，他是拿着这笔昧心的银子去救老父的命了！然后，许是愧疚，便自尽了！”
赫连瑾低垂着头，看不出情绪，也听不出情绪，“那老父救活了吗？”
叶泥点点头，“救活了，但……”
赫连瑾皱眉，“但什么？”
“杜仲的老父从小便不疼杜仲，只喜欢能传宗接代的女儿，在杜仲十岁的时候便把他卖到了蓝蝶坊，可是从小给他灌输那种要帮衬他们一家老小的思想，杜仲在蓝蝶坊挣到的钱全都贴补给了他的父亲和那几个不成器的姐姐们……”说到这里，叶泥悄悄抬头瞄了赫连瑾一眼。
叶泥以为赫连瑾不爱听，却听赫连瑾淡淡一句，“你接着说！”
“是！生病的招数杜仲的老父也一向用惯了，可杜仲无法，内心软得很，一直都接济着。这次，大约是杜仲的老父真的生病了，病得还不轻，他以往日日心疼喜爱的那几个能传宗接代的女儿没一个愿意养他照顾他的，他又求了杜仲，哭诉着他后悔了……”
“那这就能算是杜仲背叛主人的理由？”赫连瑾捏断了一根笔杆。
叶泥垂首，“杜仲从赫连瑄那里换取了五百两银子，全都给了他的老父，说是偿还尽了欠他的所有的恩，再之后，眼睁睁看着凡尘公子被带进瑄王府之后，就在护城河里，投水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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